祁慕寒單騎衝到張將軍身旁,抽刀砍了三個圍攻張將軍的步兵,張將軍滿臉血汙,大聲喊道:“殿下!”
風沙很大,金戈交伐聲又不斷,祁慕寒也不知道有無聽見,對他做了個手勢“殺”,又一馬衝入了敵軍陣中。
張將軍本想致歉來著,他一個軍旅粗人,早在一意孤行翻過孤石山時,就遭遇了大部會闃人的狙殺。會闃人對地形熟悉,加之雅丹地貌裡不定時的風沙,他很快就陷入了苦戰,這時候才醒悟過來:自己沒有聽祁慕寒的勸阻。
後來見祁慕寒居然親自率隊來救,二話不說就先替他解了圍,更是無地自容,正想道個歉,對方又英猛地衝進了敵隊,當下只能對自己殘存的部下振臂一呼,隨祁慕寒衝入敵軍陣中。
會闃人本來以為穩操勝券,沒想到對方來了這麼一波援軍,之前被他們圍著打的那夥人也突然士氣大漲,不由生了幾分懼意,為首的會闃人發了個古怪的尖嘯,大部會闃步兵往後撤了幾十米,戰況陡然翻轉。
雙方廝殺了一陣,會闃人根本抵擋不住兩方的夾擊,趁著風沙大,丟槍棄甲,邊打邊退。
幾名將領看此戰勝算已穩,各率了部隊追擊而去,祁慕寒縱聲高喊:“別追!”
眾軍士整齊地一勒馬頭,收了部隊,以祁慕寒為中心聚攏而來。
張將軍下了馬,大踏步走到祁慕寒的馬前,抱拳向祁慕寒一跪到地:“殿下,老夫魯莽,請殿下軍法處置!”
祁慕寒下了馬,扶起張將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營再說。”
餘下的時間,他指揮眾人將受傷計程車兵扶上戰馬,回身看見張將軍眼中噙了淚花,給剛才死去的那三名親衛的屍體闔上眼睛。
他沒有繼續看下去。張將軍不顧軍令,私自帶兵出城,他必須讓他付出一部分代價,他才能夠有所悔悟。其次,這三名親衛時常自恃功勞,私下動輒慫恿張將軍違抗他的命令,他早有所耳聞。
“殿下,”一名將領縱馬而來,“都清點完了,從哪個方向撤退?”
祁慕寒重新上馬,在風沙中感受了一下風向。
有兩條路:若往回走,方才的順風之路則變成了逆風;若想走順風之路,則得往西繞。而西邊,正是他出城前安排拉馬丹援軍來的方向。
“往西!”祁慕寒作了判斷。
隊伍重新編排完畢,旌旗飛揚,齊往西邊而去。
孤石山西邊的地勢比東邊稍高,攀登而走,原是十分吃力,好在現在風是從東往西刮,他們大部分又都是騎兵,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馳出了幾里路。
風沙越來越大,天地越來越暗,祁慕寒伏身在馬鞍上,駿馬四蹄踏在粗糲的砂石上,厚重的頭盔阻擋了大半風沙。
沙塵中夾雜的砂礫越來越多,祁慕寒漸感目視越來越吃力,陡然意識到了什麼,一勒韁繩,馬匹前蹄揚起,他高舉右手,作了個“停”的手勢。
大軍先後勒韁,一片馬嘶聲。
“怎麼了?”張將軍策馬而來。
“風向不對了!”祁慕寒摘下頭盔,沙塵喧囂,撲面而來。
順風的方向,變成了逆風,他的臉色全變了。
“後退!馬上後退!”
這一命令剛下,後軍還未改成前軍,前方山頭戰鼓震天,吶喊廝殺聲四起。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