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答應你。”祁慕寒已站到他的面前,“公孫薇不是一個貨物,她的幸福不應該是你我之間的籌碼。”
“你偷的,是我的人生!”蘇炙夜驀地一拔腰間長劍,一把刺向祁慕寒的胸口。
祁慕寒不躲也不閃,那劍在他胸前半寸停住,劍光反射在他臉上,他的心平靜如水,靜靜地看著蘇炙夜。
祁慕寒的平靜徹底激怒了蘇炙夜,他看著這張與自己酷似的臉,低吼道:“就算我要不回來,我也要殺了你!”
祁慕寒向前走了一小步,那劍刺進去一分,在胸前開了一朵紅色的血花,祁慕寒仍是平靜地道:“我說過,我會還給你。但是薇兒不可能,她愛的是我。”
蘇炙夜咬牙,將劍一收,冷聲道:“我這就去對她坦白!”
“沒有用。”祁慕寒緩緩說道,“公孫府能夠得以保全,是因為我佯稱她腹中有我骨肉,你去又能怎麼樣?讓她多一分為難?”
“可她並不想嫁給你!”蘇炙夜怒不可遏。
祁慕寒重重地嘆息一聲,轉過身道:“一年……”
蘇炙夜的腳步驟然頓住。
“一年的時間。一年以後,若她心意還是沒有變,還是想離開,我不會留她。你也大可以去爭取她。”祁慕寒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但是現在,她只有與我成親,才能夠救得了公孫家。”
蘇炙夜身子沒有動,像一座雕像凝固在原地。
祁慕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炙夜,你我本是一國之人,你的母親宋貴妃,是我的姑姑;我的父親宋皇,是你的舅舅,你我本是兄弟,我在這世上已無別的血親,你就不能相信我?”
蘇炙夜身子震了一下,祁慕寒接著說:“薇兒的事情,你我暫且放在一邊。商姑娘對你一往情深,我當初也曾告誡過你,不愛的人,不要去招惹;現陛下親自賜下的婚旨,你若實在不願,我未必不能想辦法替你解除,可你想過沒有,商姑娘如今貴為郡主,商將軍又會對你信任頗深,你所做的,可又對得起他們?你一意孤行,又將他們顏面置於何處?”
這番話徹底說到了蘇炙夜的心底,他想起珩月殿時,他曾承諾過商墨雲,會盡力喜歡上她;想起那一日,她衝到自己府上,正好撞見他與公孫薇那尷尬的一幕,他以為她會哭、會鬧,結果她說:“我不會哭,我們很快就要成親了,你會知道我的好。”
蘇炙夜終究不是個冷血的人,商墨雲若是打他罵他,他或許還好過些,可她這樣,反倒讓他生出了一分愧疚。
“我去與她好好談一談。”蘇炙夜道,“你說的一年……”
他嗤笑一聲,好像在嘲諷,又好像是同意了,祁慕寒也不懂他這一聲冷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蘇炙夜沒有再轉身,連多餘的目光也不曾給,縱身躍上了簷頂。
祁慕寒在原地駐足了兩秒,彷彿能聽見兩人之間那脆弱的關係進一步被撕裂,他走到涼亭內,讓粟籬上了酒,邊喝邊在暗自盤算。
時間又過去了十天。
狂風裹挾暴雪而來,日子也接近大年夜了,剛剛跨過一次危機的公孫府,對這個年過得是份外珍惜。
這是公孫薇在出嫁前,在公孫府過的最後一個年,還有不到一週時間,她就要嫁給祁慕寒了。
這些天來,來往公孫府送禮的人絡繹不絕,公孫薇不得不硬著頭皮接待,來訪的幾乎每一個人,在寒暄之後,都有意無意地瞥一瞥她的肚子,那目光就像恨不得去猜她腹中是男是女。
萬一祁慕寒一個不小心,繼承了帝位,這孩子那是妥妥的龍種啊。
偏生趙慕芝笑盈盈地迎來送往,一點也沒將公孫薇的煩惱放在心上,自從上次的事件後,也從未對她說起過蘇豫的事情。看那表情,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公孫薇不知道她與宋紅玉那些過往,趙慕芝也不知道祁慕寒並不是宋紅玉的兒子,蘇炙夜才是。她對能夠將自己女兒嫁給故人之子而雀躍不已,這是她多年的心願。
這一天,熠王府中終於送來了最為隆重的聘禮,而公孫府中,彩禮、嫁衣、首飾……一併已準備好,還有三天,她就要出嫁了。
公孫薇心煩意亂,這段時間以來,累積的負面情緒已到頂端,她是一個穿越過現代世界的人,也是看過劇本的人,她沒有想到自己是在這樣的局面下、這樣被動地嫁給祁慕寒。
晚間,她實在睡不著,敲響了趙慕芝的房門,正好趙慕芝也沒有睡,她開門見山地問:“娘,你告訴我,蘇豫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慕芝對她避而不談的事,到了她出嫁前夕,終於還是得面對了。
夜裡寒風凜冽,趙慕芝到屋裡取了一件大氅,陪公孫薇行至屋外,道:“娘也是要與你好好聊一聊的,走吧。”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