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氏張了一下嘴，心裡有些發虛，但是卻又不想被對方拿捏，所以忽然就拍了一下炕蓆，頓時震起了一片灰塵飛揚：“楊培禮，你什麼意思？我跟了你半輩子，給你生兒育女，你現在跑來質問我？老天爺啊，我不活了……”
那聲音有些含糊，不像以前她沒中風之前那麼清晰，但是卻也能讓人聽的清楚，而且底氣十足，有點震耳欲聾的感覺。
“你確定要繼續嚎？”楊培禮卻沒有象往常那樣，媳婦一鬧騰就慫了，反而陰沉著臉看著對方，聲調雖然不高，但是卻冷靜的嚇人，“沒關係，我甚至都可以將全村的人都找來看著你嚎……”
“你……”楊安氏的聲音頓時卡住了，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要麼說實話，要麼……滾！”楊培禮的臉上猙獰了一下。
“我……”楊安氏此時才意識到，今天的楊培禮跟以前不一樣了，不由得嚥了口唾沫，“我……我說……”
楊培禮這才呼了一口氣，轉身在炕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將菸袋抽出來，徑直的點了一鍋煙：“說吧。”
其實楊培禮之所以要詢問媳婦，就是因為他聽了太多外面的議論了，一開始還能不當回事，但是聽的多了，看的多了，怎麼可能不產生懷疑？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家的日子越來越差了，以前被人羨慕的人家，現在卻成了人家笑話的目標了。
反而分家出去的楊如欣那邊，日子卻是越來越好，現在儼然成了全村的領袖了。
他每天出去轉悠的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村裡人明裡暗裡的笑話他，明明是親孫女，明明可以住大房子天天吃肉，可是卻將這麼好的孫女給推出去了，抱著一個吃嘛嘛不夠的楊百合當寶貝……
楊培禮並不傻，以前不過就是矛盾都沒顯現出來，家裡的活有人幹，他說一不二，所以，他也懶得去管，但是，後來大房的人反抗了，接著四房出事兒了，就連最小最老實的小兒子都寧願變成奴籍都不願意留在家裡了，就算現在留在家裡的二房，也根本就不當這裡是家了，那馮彩娥基本天天都在孃家住了，這樣下去，就算他的大孫子考上了舉人，恐怕都不一定有銀子繼續了……以前都羨慕他的村民，現在看他的眼神都跟傻子似的，楊氏的族人甚至都跟他遠離了……
而那個說是可以讓楊家有潑天富貴的小女兒，卻依舊好吃懶做，別說是嫁到富貴人家，就是能不能嫁出去都成問題了，所以，他覺得需要尋找原因了，否則，楊家別說富貴了，恐怕很快就要敗落了。
楊安氏嚥了口唾沫：“那個……當初……就是……就是百合剛一歲的時候，那天你們都下地了，就……就我和徐慧那個賤……”頓了一下，“就我和徐慧在家，有一個和尚過來化緣，你知道的，那時候那麼多嘴等著吃飯，糧食多緊張啊？我就沒同意……但是徐慧卻拿了一塊餅子給了那邋遢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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