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明胎呢?」唐天佑問。
石落魄笑了笑,目光落到了石得志身後。
是身後,不是身上……石落魄原本是看不見周婧的,可是這時候,他卻衝著周婧咧嘴一笑,還舉手打了個招呼,道:「她就是明胎。」
周婧有些茫然,睜大眼睛看著石落魄,剛剛還在走神的少女完全不明白這時候大家到底在討論些什麼。
唐天佑卻點了點頭:「嗯,這很合理……那麼,太陽宮主收她為徒,又一代代遺命讓她好好輔助新任宮主……」
「這是必然的,」石落魄笑道:「太陽宮主又不傻,當然會滿世界找這種異常徵兆,周婧太明顯了,她幾乎百分之百是天龍匕首的明胎,太陽宮主當然要把她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身上應該有太陽宮主偷偷下的禁制,隨時可以控制她。」
周婧剛開始沒認真聽,這時候卻是聽進去了的,她趕緊上上下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然後默默感受身體裡精神能量的狀況,最後對唐天佑用力搖頭,意思是:「我沒有被控制。」
唐天佑衝著她笑了笑,並沒有多話。
周婧畢竟太純潔了,如果太陽宮主真要給她下禁制,又怎麼可能是這麼容易就檢查出來的。
石落魄也沒把周婧放在眼裡,他繼續道:「所以匕首想要復活,真正的關鍵不是明胎,而是暗胎,也就是我。」
石衝宵在這時候輕聲問:「大師兄……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答案……你到底是人類,還是神族啊?」
「我是人類,」石落魄笑道:「我是如假包換的人類,我也是我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天龍匕首的暗胎,本質上來說其實就是一團記憶,外加對我身體的改造而已。只是這種傳承永遠不會斷絕,它會一代一代傳下去。在我前面,也有過很多很多的傳承者,只是他們都沒有找到好的機會,於是一代代死掉,直到這一代,直到我出現……我終於成為了太陽宮的聖子!」
石衝宵有些欣慰,隨即又有些傷感,道:「大師兄,你現在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可是,如果你真的把那個神族復活,你是不是就消失了……你真的想要這樣嗎?」
石落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眸子裡竟也多了幾分柔情,解釋道:「我不會消失的……那個沉睡的才是我的本體,本體只會吸收暗胎的記憶,並不會把暗胎抹殺掉,所以,等我成功之後,我還會記得你的,只不過……同時我還會想起更多更多的往事,所以到那時候,或許太陽宮短短十幾年的歲月……在我無盡歲月的漫長記憶中就真的不值一提了。」
故事講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石落魄長身而起,他體外的金光變得濃烈起來,身體再次飛起來,想要重新飛到那座「山峰」上去,莫非在這一刻悍然出手,長槍的槍尖上綻放出耀眼奪目的白色光芒,他抬起手來,手中的槍彷彿變成了長矛一般狠狠扔了出去,空氣中傳來撕裂耳膜的劇烈呼嘯聲,長槍快如電光火石,直奔身在空中的石落魄!..
石落魄根本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都沒伸手去擋一下,這包含著莫非全身功力的長槍紮在他身體外面的金光上,金光微微盪漾了一下,恢復如常,那根長槍卻連槍尖都折斷了,只剩下個光禿禿的槍桿從空中軟綿綿的落下。
「你很著急嗎?」石落魄低頭,冷冷的看著莫非,道:「那你就第一個去死吧!」
他揮手,金色的光芒隨著他的動作揮灑開來,就像是潑出去一片金色的水花,看起來美不勝收,莫非發出怒吼,並不躲避,而是兩隻手同時拍出來,想要把這些金色的水花拍散……然後他就倒了下去,渾身都被這些金色的水花穿透,變成了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
這一幕來得如此之快,簡直讓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莫非,這位身份神秘、天賦無雙、前途無量的少年,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輕描淡寫的……死了?
「不自量力!」石落魄冷哼,他已經重新落回了那座「山峰」的頂端,俯瞰著腳下的一切,在山峰這邊是無窮無盡的赤紅色怪獸正在嘶吼和撞擊,在山峰那一邊是這個小世界最傑出的一批人類,他站在中間,站在最高處,這一刻就像是掌控著所有人命運的神!
「莫非真的死了?」一號依然有些難以置信,他與莫非打過平生最酣暢淋漓的一架,他很喜歡這個沉默寡言卻果決勇猛的少年,把他當做朋友,並且以為可以漸漸熟悉,可是……他現在甚至還不知道莫非到底是什麼來歷,莫非就已經死了?
「是的,」唐天佑的神色很難看,輕聲道:「他死了……很有可能我們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