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佑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雖然九長老已經逃得無影無蹤,可他的心情依然極好,這是他踏上登天之路之後心情最好的一刻,無論是否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他至少可以確定,自己可以進入一個相對正常的人類世界生活了。
可是這時候,他看到豁口處迎面走來一個人。
九長老!
原本已經逃走的九長老居然又回來了,雖然他的一隻手還是斷的,身上到處是血有些狼狽,可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腰桿挺直,充滿信心,這信心自然不是無端而來,而是因為他身後有人。
一個人影出現在九長老身旁,這人影普普通通,穿著一套深灰色的粗布麻衣,一頭亂髮,就像是很多天沒有洗澡的樣子,看起來平凡而邋遢,他背後蔚藍如洗的天幕映襯得這個人渺小如螞蟻,可是他就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嶽正衝著你碾壓而來。
唐天佑的雙手已經握緊,手心裡不知何時沁出了細密的汗水,他看著那個人,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而肅穆。
“一號,麻煩來了,”唐天佑苦笑道:“看來我們這一次,終於要正面對上至強者了!”
真正的至強者,究竟有多強?
有人說後天到先天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有人說先天五段到領域武者是一道深不可測的天塹,可是很少有人去定義先天七段到至強者之間的距離。
因為能夠達到先天七段的武者實在太少,而這些達到了七段的武者哪怕經歷數十年的苦修都未必能摸到至強者的門檻,既然連門檻都摸不到,他們當然完全不知道至強者是什麼樣子的,對他們而言,那種境界完全無法揣摩、無法窺探,既然連看都看不見,當然也無法定義。
所以實際上,從領域到至強,才是人類古武一道中真正最深、最遠、最難跨越的天塹。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並不是你在後天我在先天,也不是你在五段我在六段,而是你才七段巔峰,我卻已經至強。
唐天佑曾與青瓷小容和天機老人多次面對面交談,曾親眼見過劍一施展皆殺的威風,也曾與青袍人相處過不短的一段時間,所以他比其他的先天七段更明白至強者究竟是什麼概念,縱然他天賦無雙,身懷各種頂級傳承,卻也毫無信心去挑戰至強者的尊嚴。
他始終忘不了當初在銅城拍賣場裡面對老九和石愛才時的那種無力感。
在他對面,那人卻已一步步走了過來,他並沒有展開領域,身上甚至沒有任何真元流淌的痕跡,看上去他就像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凡人,可是唐天佑的靈覺實在太敏捷,卻能捕捉到他身上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九長老跟在這人身後,就像是一個小跟班,表情卻很放鬆,似乎是覺得只要這人在身前,唐天佑就一定傷害不了他。
“本尊赤驥,”這人很簡潔的道:“神宗宗主,先天……九段!”
唐天佑看上去還平靜,一顆心卻沉到了谷底。
他意料到會有援軍,也意料到來者將是至強者,可他依然抱有一絲希望,因為他覺得哪怕是有援軍,充其量也只是一位長老或者護法,至強者也是有強弱之分的,先天八段和先天九段之間的差距同樣巨大,哪怕都是先天九段,初期和巔峰也有天淵之別,正如天機老人能夠穩吃南宮孑,劍一則能秒掉希羅尼的海皇。
可是這人不但是先天九段,而且還是神宗宗主。“宗主”這兩個字,實在太說明問題了。
哪怕是在先天九段這個範疇內,這人應該也是絕對的金字塔尖。
唐天佑此刻並不瞭解這個世界的實力構成,但是他確信神魔宗應該是個極為強大的勢力,這人既然是神魔宗的神宗之主,那麼放在這整個世界上,他應該都是能夠排在前十的人物。
這是什麼概念?
假定這個世界的武道與外面的世界相當,那麼這人的地位,就相當於天機老人,最差也是南宮孑和施食獅的檔次。
赤驥的語氣平靜簡單,又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這並不是裝逼,只是理所當然的陳述事實,赤驥從頭至尾都很淡定,因為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既然他來了,那麼事情已經解決了,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出手而是選擇開口,只因為他打算嘗試另一種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