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佑和一號微笑著走過了大廳,走過了長廊,走過了花園,一直來到位於府邸最後方的建築物前,這裡是城主府中最私人化的地方,是城主大人自己獨處的空間,而此刻,克威爾就坐在最裡面那間臥室的床上,他的神色看上去很鎮定,身邊並沒有其他手下,他靜靜的看著兩人走過去,並沒有流露出警惕或者要動手的徵兆。
“你們總算來了。”克威爾微笑著,很和藹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等待晚輩過來一起吃飯的老人。
“我本來想要問你一個問題的,”唐天佑沒有笑,只是看著他的眼睛道:“現在不用問了。”
“你可以問,”克威爾很友善的攤了攤手:“今天我知無不言。”
“我想問,你是否派人要殺我,可是現在不需要了,”唐天佑道:“我現在很確定,你曾經派人殺我。”
“白熊是個白痴,我派他去克萊爾城只是敷衍一下我弟弟,否則我至少也應該派一個領域武者過去,”克威爾很篤定的解釋道:“所以他的一切行動都是源於他那不太好使的腦子,而不是我的授意,事實上我很少理會他,他在城主府基本上處於半遊離狀態。”
“可我說的不是他,而是我剛剛在外面遇到的那幾個人,”唐天佑冷冷的盯著他:“羅氏兄弟,四眼、老吳、震波,你敢說他們不是想要殺我?”
克威爾愣住了。
“當然,你也可以告訴我,他們同樣是自作主張。”唐天佑冷笑道。
克威爾瞪著唐天佑看了很久,終於嘆了口氣,從床上站了起來:“好吧,我承認,我的確告訴他們可以下死手。”
“那麼,根據原則……”
“等等,”克威爾打斷唐天佑的話:“你必須明白一個前提,那就是,你主動闖進了城主府,而這,根據慣例將被視為對本城主的蔑視和挑釁,在這個前提下我有足夠的理由對你動殺機,哪怕你我過去無冤無仇,可就憑你闖入城主府並且大肆擊傷我手下人這一點,我就有理由殺死你。”
他頓了頓,總結道:“所以,並不是我要殺你,而是你主動挑釁,逼我殺你。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唐天佑呆住了。過了半晌才道:“你究竟想說明什麼?”
“我只是想說,我們都在遵守各自的規則,所以我們誰都沒錯,而最重要的是現在你我都還活著,所以一切都還可以補救,畢竟從本質上說我們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也沒有恩怨。”克威爾微笑道:“至於我死了幾個手下這種事情,我並不放在心上,畢竟願意投靠我的人很多,他們並不是不可缺少的。”
“你說得很好。”唐天佑流露出明顯的讚許之色:“就憑你現在的表現和口才,你的確比克萊爾城主強得多,難怪昨天那個老頭說你並不看重克萊爾城主。”
“那是事實,我並不喜歡這個弟弟,所以你倆的恩怨跟我無關。”克威爾心裡更加踏實了,他走到牆邊的酒櫥邊,細細挑選一番,取了一瓶包裝精美的酒,微笑道:“有沒有興趣一起喝一杯?”
“這種酒一定很貴吧,我確實有興趣嘗一嘗,”唐天佑也微笑起來:“如果你不介意我在嘗過之後再殺你的話。”
克威爾的動作怔住了,就像是聽到了難以置信的訊息,停頓了很久才道:“你想殺我?”
“我說過,誰想殺我,我就殺他,”唐天佑反問道:“難道剛才你不是想要殺我嗎?”
“可是我明明解釋過了,那是因為……”
“那不重要,”唐天佑不容置疑的搖頭道:“重點是,你想殺我。”
克威爾徹底的意外了,他的臉色開始變白,右手緊握著酒瓶的瓶口,“波”的一聲輕響,酒瓶被他無意識中捏碎了,芬芳的酒液灑了一地。
“這不公平,”克威爾澀聲道:“我毫無防備的讓你們進來,結果你卻依然要跟我拼個你死我活,早知如此,我根本不會給你們靠近的機會。”
“這個簡單,”唐天佑和一號左右閃開:“你完全可以從這裡出去,召集你的手下,我可以給你十分鐘時間。”
克威爾又愣住了,足足過了半分鐘,才輕嘆道:“不用。”
“那就準備戰鬥吧。”唐天佑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也可能踢到鐵板?”克威爾輕聲道:“如果有一個你肯定打不過的人想殺你,你怎麼辦?也硬著頭皮去殺他嗎?”
“不會,”唐天佑道:“我會找幫手。”
“你還有幫手?”克威爾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個答案讓他有點絕望,他在想,自己的父親就算能鎮得住面前這少年,可還能鎮得住他的幫手嗎?這少年的幫手當然是他的長輩,也許就是師傅,那絕對是一個堪稱恐怖的人物。
“事實上,如果我真的動手,你我的勝負應該是五五開,”克威爾道:“你們並沒有絕對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