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裡張開的結界,是一個以城堡為中心而形成的直徑五公里的圓圈。Caster所在的位置就是這個結界的邊境之處。
如果Caster再往結界內部深入一步的話,愛麗絲菲爾就可以協助Saber進行戰鬥。可是Caster好像看透了愛麗絲的動機一樣,在結界的外圍開始徘徊起來。
“愛麗絲菲爾,敵人在引誘我們出動。”
Saber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如果憑藉她身為Servant的腳力的話.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趕到Caster所在的場所。Saber心中的想法也傳達到了愛麗絲菲爾那裡。Saber在這一瞬間心情焦急萬分,想出去痛擊Caster。
可是騎士王不可以任意妄為。Caster身後聚集的那群孩子——正是讓騎士王感覺到不安的根源。
“是人質……吧。肯定是。”
愛麗絲菲爾憂鬱地低聲說道。Saber點了點頭。
“如果發動設下的陷阱和機關的話,會連累那群孩子的。只有我直接出動,打敗Caster才能救出那些孩子。”
現在的情況是不言自明的。可是愛麗絲菲爾也有躊躇的緣由。Saber的傷勢十分不利,與Caster對峙讓人有些放心不下。愛麗絲菲爾憑藉直覺判斷出,Caster是一個難纏的敵人。在結界的外緣愛麗絲無法對Saber進行援助,在這樣的情況下讓Saber孤軍奮戰……
此時,Caster那如猛獸般的雙眸,突然向上望去。難道他已經識破了愛麗絲菲爾的“千里眼”!?
Caster盯著愛麗絲菲爾所在的方向.極其殷勤地抬起雙臂朝愛麗絲菲爾作了一個揖。這對於身為魔術師的英靈而言,是何等兒戲的舉動。
“我按照昨天晚上的約定,特來拜訪您了。”
堅硬的水晶球表面開始晃動起來,聲音從監視地點那裡傳了過來。
“現在請您下命令.讓我再次拜見那個美麗的聖女一面。”
Saber緊盯著愛麗絲菲爾,催促她速下命令。身為Servant的少女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只是她的主人還在猶豫不決。
Caster好像看透了愛麗絲菲爾的心思,露出了蔑視的神情,好似上演獨角戲一樣,嗤笑了一聲接著說道:
“……啊,看來還是下不了決心啊。我也做好了長時間等待的打算,你們就慢慢地準備吧。哎呀,真是一個無聊的遊戲啊——能不能讓我借用一下你們領地的一角呢?”
Caster打響了手指。剛才一直是服服帖帖地跟在Caster身後的孩子們,就像夢醒了一般,睜開了眼睛。孩子們無助地環顧著四周,好像無法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聽著孩子們,我們開始捉迷藏了。規則很簡單。從我這裡逃走就可以了。如果你們被我捉到的話——”
Caster從法衣的衣袖處嗖地伸出手來,抓住了身邊的一個孩子。
“住手!”
Saber明知自己的制止沒有任何作用,可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
頭蓋骨粉碎的聲音。四處飛濺的腦漿和在空中滑落的眼珠。那些惡夢般的光景印刻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中。
孩子們發出了痛徹心腑的呼喊。四處逃散。在中心處站立著的Caster愉快地大笑著,用舌頭舔拭著充滿鮮血的手指。
“快點逃吧。我數到一百之後就開始追你們嘍。那麼貞德,在我抓到所有的孩子之前,你究竟要準備多長時間呢?”
看到此情此景,愛麗絲菲爾不再猶豫了。不可能再猶豫了。她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那個被殺害之後又被棄屍的孩子,他那嬌小可憐的身軀剛好和自己的女兒伊莉亞一般大小。
“Saber,給我打倒Caster。”
“遵命。”
騎士王的回答異常簡短。當愛麗絲菲爾聽到Saber的回答之時,她已經在會議室裡消失了。只是在她身後颳起的那陣風飽含了異常的憤怒。
············
Saber化作一陣疾風在叢林中飛馳。
Saber現在早已無暇顧及與切嗣的爭執。一旦身臨戰場,她的心就會變成一把劍。一把銳利無比、磨得閃亮的劍。那是一把沒有絲毫迷惑的利劍。
Saber自己也十分清楚她正在奔向Caster的魔術陣勢之中。她體內的血液在翻滾,那個惡魔所犯下的惡行讓Saber震怒不已。可是,此刻驅使Saber前行的不是激昂的心情。僅僅有憤怒和憎恨是不會讓Saber的心變成一把利劍的。
那些被殘殺的孩子們。這些景象Saber決不是沒有見到過。只要身臨戰場.就算再怎麼不忍心,還是會看見那些幼小的骸骨。這對於曾經身為亞瑟王的她而言,已經是平日裡常見的情形了。
所謂的人類,只要站在生死的邊緣上,就會變得無比醜陋、卑鄙和暴虐。人類是姦淫婦女、殘殺幼童、掠奪饑民的兩條腿野獸。浸染鮮血的戰場上到處充斥著惡鬼的情形是十之八九。
可是正因為如此,人類就算是深陷在地獄之中,也要“證明”自己。證明無論身陷何種逆境,人類也可以高貴地生存下去。需要有人可以親身證明這一點。
可以證實這一點的人就是騎士。戰場上耀眼的明星。
騎士必須大義凜然、氣勢高昂地照亮整個戰場。讓那些即將墮落淪為惡鬼的靈魂,重拾榮譽感和驕傲,再次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類。把自我的憤怒、悲傷和痛苦放到一邊,以大局為重,這就是身為騎士必須承擔的責任。
所以,Saber必須打倒Caster。這不是憤怒的驅使而是她的責任。
Saber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舉動缺乏慎重的考慮。被人指責行動輕率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可是Saber決不是有勇無謀的人。雖然預料到Caster是一個難以對付的敵手,可是她沒有感到絕望,因為她也不是沒有一絲的勝算。如果以死相搏的話,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是自己——這是Saber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