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軼的房間裡結結實實地擠進來了四個人,加上還在臥床的宋軼,這五個人面目表情精彩地可以唱一出年關大戲了。
外面北風愈加緊了起來,細雪漸漸變成成片的雪花,紛紛簌簌落下,不一會兒就染白了窗外院子的牆頭和院裡的樹梢。
住在另外兩個房間的隊員大概看變了天,都陸續提前從3號院回來了,他們回房間必經宋軼的房間,敞開屋門裡是一幅古怪的情景,他們除了在吃驚之餘跟大小領導打了招呼,彼此之間只有心照不宣地閉嘴少言。
沈魏風看了看蔣宇,蔣宇會意,輕輕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準備了四張方凳,可三個男的都坐下了,蘇筱晚卻執意不坐,在稍遠一點的窗邊站著,寧肯忍受窗戶縫兒裡灌進來的冷風。
四個男的裡面,除了蔣宇是人盡皆知的老煙槍,其他三個都不怎麼抽菸,可蔣宇覺得這會兒大家沉默地尷尬,就掏出煙來問有沒有人也要來一支。
結果,只有汪輝伸手抽了一支去。
蔣宇一臉不待見,瞪了汪輝一眼,卻因為沈魏風的態度也不好發作。
宋軼剛才在屋裡雖然沒親眼看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蔣宇那聲罵他可聽得清清楚楚,心裡的吃驚真不亞於聽到地上炸了個響雷,看向汪輝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沈魏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剛才初撞見汪輝和蘇筱晚時那麼惱火了,他心裡想到的更多的是如何處理汪輝的問題。
“咱們這次八月底出來的時候,我跟所有人定過規矩,不準在出外勤期間和同隊的女同事或當地人發展戀愛關係。汪輝,當時開會的時候你是在的,對吧?”
什麼時候用什麼力量沈魏風從來不會拿捏錯。
“我又沒跟誰談戀愛。”汪輝一推乾淨,看都不看蘇筱晚,絕情地連只狗都不如,沈魏風真想上去給他一個嘴巴。
蔣宇不用沈魏風給訊號,聽到這話立馬火冒三丈,用夾著煙的手指著汪輝的鼻子罵道:“你還有點兒人味兒嗎!”
宋軼聽不得這樣的話,推了推眼鏡,馬上堆起一臉笑打起圓場:“別說的這麼難聽嘛!好好說。”
“行,咱也不罵人,我問你汪輝,你剛才在外面堂屋裡幹嘛呢?你堵著蘇副隊長,想幹什麼?!”
汪輝狠命抽了口煙,冷笑道:“是她纏著我,我也沒辦法,配合配合而已。”
沈魏風一下站了起來,一隻手就要抬起來,停頓了一下又硬生生地放下了,他喘息急促地令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不安。
這時,站在窗邊的蘇筱晚難以置信地看向汪輝,臉上升起一片哀痛之色,她痛苦地轉過身去,雙眼看向窗外,兩行眼淚“唰”地滾落了下來。
雪天陰暗,屋裡又開著燈,窗戶玻璃上明晃晃映著蘇筱晚的臉,她那潸然落下的淚瞬間扯疼了沈魏風的心,久久不能平復。
五個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淚水一滴滴滑落到窗臺上,蘇筱晚最終還是想明白了一切,她抹了把淚轉過身,眼睛微微有些紅腫,她聲音有些哽咽道:“他說得沒錯,是我主動找他的,和他沒關係,處理我好了。”
宋軼聽到這句話簡直以為自己聽力出了問題,像這樣明顯的事實竟然要違背良心去承擔,他怎麼都想不出蘇筱晚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在蘇筱晚的心裡,這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汪輝的無恥較之莫里斯一眾人等,不過是孩子般的胡鬧,在大善大惡的評判中,汪輝簡直連被安排上道德法庭的席位都沒有!
這一點點委屈於她不過是一片小傷,這點小傷若是能抵消汪輝眼下的在劫難逃,她倒也覺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