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頭頂彷彿飛過了一群烏鴉,“呱呱呱”地吐槽著我們這毫無營養的尬聊......
這氛圍,使我更難以將對話繼續展開。
直接問吧,總覺得不太禮貌。
不問吧,憋在心裡頭又實在難受。
“那個......我......那個......”
吞吐了半天我都不知該怎樣再次開口,反倒是他,側頭看向了我,溫潤的嗓音先開了口:“嫂子,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沒關係的。”
我微怔。
啊這......是猜到我會說什麼了嗎?!
“呃......也沒什麼啦~”我輕鬆地笑道,“就是......想問問你,你的臉恢復得怎麼樣啦?”
“挺好的,就還有點不太習慣而已。”
他的回答很平靜、很淡然。可當他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他現在的那張臉,我只見他的臉色彷彿變得有些悲涼。
他黯然地低下了頭,走路的步伐也越來越緩慢,甚至,我感覺他一眼都不敢去瞟經過的任何反光物中倒映出的他的那張臉。
一陣長長的沉默,我本以為他不想再多言,他卻又輕輕地說了下去:“記得剛變成這張臉的時候,我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
“可是醒過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臉上的疼痛便提醒了我現實遠遠比噩夢更殘酷,更讓我覺得折磨......”
“就這樣一天天熬到了現在,臉雖然已經不疼了,但是噩夢依舊。”
“不管是什麼樣的噩夢,每每夢裡的最後一個鏡頭都是飛機爆炸的一瞬間,絕望到麻木醒來的那一剎那,沒有了痛覺,我總是會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他的語氣傷感,到後來悲而無聲,滿目蒼涼。
儘管對他的遭遇感到同情、憐憫,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既然他主動提到了飛機,我便不再藏著,直言不諱道:“剛才,我確實聽說了,你是遇到飛行事故才會變成這樣的......”
“是什麼事故呀?當時你是乘客,還是飛行員?”
聞言,他停下了腳步,抬起眼眸朝我看過來。
對於我的問題他彷彿是毫不意外,也一點沒有被提到傷心往事的窘迫。相反,他忽然笑了。
微微勾起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盪漾開來。
輕淺好看,卻又諱莫如深。
“嫂子,這樣不愉快的事,你還是別再讓我繼續回憶下去了吧。”
......
這問到關鍵的卻問不出了,我不禁有些鬱悶,心中的疑慮也越來越大。
但只能暫且放下,眼下確實不適合刨根問到底。
“也是,也是,反正不管怎麼樣,都過去啦!大家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我只好這樣寬慰他。
他依舊淺笑著,沒有回應,而是驟然轉移了話題:“你接下來要去哪裡,我送你吧?”
“不了不了,我就去公司轉一圈,很近的。”
“巧了,我下午有課,正好一起。”
*
到了公司大廳,我剛拿出手機準備給連恩發微信,一條新訊息先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