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柳青青回到學校宿舍取被褥、席子、牙刷、毛巾、臉盆等物。
宿舍裡沒有別人,只有周冰雁坐在她的床邊吊椅上晃啊晃的。
自從前一天戴文帥事件發生以後,柳青青看到周冰雁便有點心裡發毛,但周冰雁不一樣。
只見周冰雁一雙千嬌百媚的眼睛往柳青青身上一轉。
柳青青感到那目光就跟剔骨刀似的,剜地她身上難受。
畢竟是室友,柳青青虛弱接招,主動招呼道:“冰雁,你在啊。”
“唉~”周冰雁淡定地嘆氣,抬起手指看她那新描好的花指甲,“咱們寢室四個人,想不到你是最早搬離的一個。你在外面租房子了嗎?”
“是啊。”柳青青說,“我弟弟沒地方住,給他找個地方。”
周冰雁怡然自得地嗤了一聲:“奇葩了,自己生的兒子自己不管,讓女兒管。”
柳青青就不說話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我自己的經我自己念,也不費你幾個口水。
她默默地收拾被子褥子席子,各有兩套,全部裝到“亮瞎眼的Marc J設計編織袋”(即春運蛇皮袋,只不過少了個LV標誌而已)裡。
過了一會兒,周冰雁又在後面道:“青青,託你辦件事唄。”
“什麼事?”柳青青問,她已把東西裝妥了,除了這些必需品立即要用,其他書本什麼的以後再來拿也沒關係。
柳青青轉過身來,周冰雁指著桌上的一個玻璃瓶子,“幫我把這個帶給戴文帥。”
塑成燈泡狀的透明許願瓶,瓶子裡裝著五彩的紙折星星,已經裝得九成滿了。
周冰雁的閒心不少,這些都是她親手摺的。
櫻花粉,玫瑰紅,羅蘭紫,金魚黃一粒粒,細細碎碎,好像是青春那些瑣碎的夢和快樂。
柳青青這一晃神,彷彿是聽見了人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給戴文帥?”
“對。”周冰雁點點頭,表情認真,目光堅定。
周冰雁,你真是周冰雁啊!
柳青青完全鬧不明白周冰雁對戴文帥的感情,“為什麼?難道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據我所知,前天帶戴文帥如此站在大雨裡,懇求你下去看他一眼,你也沒心軟吶。
周冰雁咬著她那紅豔豔的嘴唇,“那還用說嗎!我就是不想讓李怡君那個小賤人得意!”
“啊?”
“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個詞,叫趁虛而入。”
“那便怎樣?”
“你想想看,現在戴文帥在我這裡吃了個釘子,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受傷,像一隻受傷的狗,需要人舔舔他的傷口,我想李怡君很願意扮演這個角色。”
柳青青就像從不認識周冰雁似的,發呆地看著她。
今天的宿舍,燈光太昏暗了,以至於讓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她看個清楚。
周冰雁說:“就算我丟棄的東西,別人也休想覬覦。把這個給他,讓他看見了它就心痛,就心軟,就想起我們曾經的日子,讓他的心裡永永遠遠裝著我,再也裝不下任何一個女子。”
周冰雁跳下吊椅,從桌子上取過許願瓶,走到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做不到!”她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肝火,直接生硬的拒絕。
“為什麼?”周冰雁一對精心描畫過的媚眼直直地看著柳青青,彷彿要看看她對她是否還有同學兼室友的忠心。
柳青青迷茫地道:“我又不認識戴文帥,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也找不到他。”
周冰雁步步緊逼地道:“你找羅陽呀,前天不是羅陽帶走了戴文帥嗎?”
“那我也不幹!”柳青青說,已經下定了決心,“你知道我性格的,冰雁,假如你一定要讓我拿走這許願瓶,也許我當你的面答應,但一轉身就扔到垃圾桶裡。就是這樣,我說到做到。”
周冰雁又是小嘴一歪,彷彿早已經料到柳青青會這麼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