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頷首朝柳青青打了個眼神招呼。
柳青青心說:你家兄弟那麼多,難怪院方如此忌憚,就怕你們鬧起來。
“你們留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了,其他的可以回去休息一下,輪換著來。要不然身體吃不消啊。”
柳青青這麼說倒也並非完全是忌憚這三兄弟,申強這幾天蹲守下來,雙眼發紅如同困獸,胡茬在他臉上瘋長,身上還穿著那件青銅色t恤,渾身一股汗酸味,一副落魄的樣子好像老了十幾歲。
申強無奈地笑笑,“我兩個弟弟都在外地的,一個在國外,一個在邊疆,太遠。我爸爸這次發病發得急,他們這才剛回來,連爸爸的面還沒能見著。”
“我們也沒有別的要求,就是有一個心願。我兩個弟弟回來一趟不容易,就希望我們三兄弟聚在病床前面,讓爸爸看一眼。”
柳青青抱歉道:“但你爸爸現在是昏迷呀!”
昏迷狀態,這三兄弟就算到其父親床前,其父親也是感知不到的。
申強道:“其實不是,我覺得我爸爸在進監護室之前還是有點知道的,他眼睛也能睜開,我就感覺他能看到我。”
柳青青想說:你父親那是無意識狀態,你感覺他能看到你,這是你的錯覺。
申強說:“自從進監護室之後,他們就給我爸爸用了麻藥。再也沒見他醒過。”
柳青青說,“那是因為你爸爸病情危重無法自主呼吸,監護室給他插了氣管插管。用麻藥是怕他無意識亂動把插管給拔了。”
申強點頭:“這些醫療措施都是為了我爸爸著想,我們理解。不過我想著,那個麻藥能不能停用一會會呢,就一小會,讓爸爸看看我們,然後就繼續把麻藥用回去。”
“可是,你爸爸看不到你們的啊。”
“我知道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一次我爸爸可能過不了這一關了”
說到這裡,申強那麼一個大男人竟抹起了眼淚。
好吧,大人哭那都不叫哭,是眼睛進沙子了。
申強這一抹之後,立即又恢復正常姿態,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家以前條件不好,也就這幾年兄弟三人成家立業有了一小片天地,正想著說讓爸爸享幾年清福呢……沒想到……他這一次發病挺急的……”
這就是所謂的子欲養而親不待?
柳青青猛地想起自己的父親來了。
……不行,不能想!
想的話,自己的眼睛也會進沙子的!
柳青青剋制著。
正在這時候,監護室的門開了。
柳青青感到手臂一緊,然後身子失去平衡。
她被護工抓了進去。
監護室的門重新關上了。
“你怎麼跟他們說話啊?”護工帶著埋怨的口吻說,“會出事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