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的時候,醫務科主任曾慶斌、腦外科主任王鵬飛、外科一病區主任錢江紅,舉行了一個小小的“碰頭會”。
之所以打引號,是因為這次“碰頭會”完全是偶然,也不算正式會議。
當時,王鵬飛剛剛完成一臺手術,在休息室外面的走廊上,呈簸箕狀靠著牆坐著,吞雲吐霧。
這個地方挺偏的,若非煙癮發作,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去那裡。
巧的是,錢江紅就煙癮犯了,休息室有女醫生在場,不適合抽菸,那隻能去走廊外面抽羅。
錢江紅推開門,只見外走廊上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那人右手食指中指夾著香菸,左手抱在腋下,姿態甚是逍遙。
“咦。”錢江紅看見是王鵬飛,就打趣道:“王主任,怎麼看你一副晦氣的樣子。”
王鵬飛乜斜了錢江紅一眼,道:“錢主任,你也不怎麼樣啊。”
一對難兄難弟,錢江紅也學王鵬飛的樣子,簸箕狀靠牆坐下,向王鵬飛借個火。
一名護士,打那路過,笑得打跌,“瞧瞧那兩個人,主任沒有主任的樣子,像兩個臭要飯的。”
於是驚動了來視察手術室的曾慶斌。
曾慶斌順著護士的手指方向,走出來一看,心說:是這兩個貨啊。
曾慶斌是不想這樣直接坐在地上,但喉嚨裡有一句話不吐不快,就從休息室裡找來個小凳子,搬到外走廊,面朝著兩個人坐下。
“王主任。”
“王主任”繼續吞雲吐霧,抬頭看天,眼神飄飄,那姿態跟神仙也差不遠了。
“王主任,這兩天監護室門口鬧哄哄的。”曾慶斌說,“申志凡的幾個兒子,看起來不是好惹的,你可要擔心。”
王鵬飛道:“主任,你多安排幾個保安。這麼大監護室,一個保安都沒有。”
曾慶斌翻了個白眼,“不是我說你,王主任,我都聽梁院長說了,那天你要是補個夾管試驗的醫囑,什麼事都沒有。”
王鵬飛這才看了曾慶斌一眼:“但那不是事實!”
曾慶斌把眼珠子一瞪:“王主任,你是第一天當醫生嗎?怎麼還那麼不更事呢?醫學上的事本來就沒有百分百的定論,有的時候,這樣做有這樣做的道理,那樣做有那樣做的理由,都是能跟家屬解釋地通的。不管怎麼說,應該以醫院的利益為重嘛!現在搞成這樣,你自己說,怎麼收場?”
王鵬飛還沒說話,錢江紅嘿嘿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裡,彷彿有譏誚的成分。
曾慶斌就坐不住了:“錢主任,你笑什麼?”
錢江紅來個死不承認:“我沒笑啊。”
可是錢江紅的態度明明很桀驁。
曾慶斌惱道:“你別笑,那個彭騰騰是怎麼回事,你說說?”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錢江紅哼哼笑道:“曾主任,你有千里眼順風耳啊,彭騰騰你都知道了?”
曾慶斌說:“我剛從外科一病區出來,今天我就是特地來找你的!”
錢江紅看曾慶斌一本正經,便道:“那個是葉護士長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