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秋在外面洗碗,好在是井水沒有那麼並,但還是手脫皮鼻涕不斷,洗完後靠進廚房,阿秀嬸也沒有個衣服什麼的,她只能縮在灶臺後茅草堆上,藉著灶臺餘溫睡著。
這就是她的冬至。
從此以後她只能在廚房和外面後院井邊活動,幫阿秀嬸一家洗衣服、洗碗、餵豬,最後得到一碗泔水,一天的量。
這一天阿秀嬸一家去拜年要初五才回來,她總算能夠不做事了,只是也不能出去,阿秀嬸拿著之前鎖著狗子的鏈條把她腳上、手上、脖子都捆住。
“我回來要是沒見到你,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阿秀嬸收起鑰匙,拿著灶臺上的菜刀一臉兇相威脅。
丹秋一臉搖頭表情害怕,阿秀嬸這才離開廚房。
丹秋站在原地等半小時,確認阿秀嬸不會回來,才蹦跳著出後門,牆壁上掛滿玉米、臘肉,她很想吃但不敢,只敢舀了點井水喝。
隔壁鄰居六十歲的勞先生,架著梯子給圍牆下的葡萄樹棚子加固,兩家公用圍牆,所以一下就看到被鐵鏈說著的丹秋。
勞先生是村裡唯三的小學老師,平日忙得很沒空聽八卦,並不知道丹秋的存在,就趕緊詢問:“孩子你是叫什麼名字,身上的鏈條是怎麼回事。”
丹秋很謹慎並不作答,轉身蹦跳著向廚房後門移動。
“小心點,這要摔著怎麼辦。”勞先生很是擔心喊道。
丹秋頭也不回蹦進廚房。
“得去問問。”
勞先生還是很擔心,不過他跟阿秀嬸一家關係不是很好,便沒有敲阿秀嬸家正門的意思,下了梯子出門去問胖嬸。
勞先生一聽丹秋是阿秀嬸用十塊錢買來,伺候丈夫日子的傭人,當即氣得不行火速趕回來。
來到阿秀嬸家大門前,勞先生卻猶豫了。
阿秀嬸的老公仗著叔叔在縣裡工作,平日橫行霸道沒人敢管,村長都得繞著走,若是他強行帶走丹秋,搞不好人沒就出來,自己也得搭一條命。
最近改革開放了,老師們恨跑得只剩三人,還有一個七老八十了,自己要出事孩子們怎麼辦。
權衡利弊後,勞先生轉身會自己家,從廚房裡拿了些食物裝在籃子裡,用繩子綁好返回葡萄架邊爬上梯子。
隔壁丹秋果然在,一見勞先生冒頭就要往回跳。
“孩子別跑我沒惡意,籃子裡有兩個蘋果,還有一碗熱粥跟帶魚,給你先墊下肚子,中午我給你燉鴨子吃。”
勞先生小心垂下綁著籃子繩索邊說。
丹秋可不是啞巴也懂得不少,她好久沒遲到正經的飯菜,所以戰勝了謹慎轉身。
籃子落地,勞先生把繩子另外一頭綁在梯子上,告訴丹秋吃完拉一下繩子,自己把頭縮回去。
丹秋等了幾分鐘後,蹦跳著靠近籃子。
勞先生隔著土牆利用鐵鏈的聲音,分辨丹秋的動作,確認丹秋有吃飯後無聲的笑著。
中午勞先生如法炮製送來燉鴨子,白米飯,晚上又送了整條魚和餃子以及一瓶學生送的飲料。
兩人眼神都沒交流。
第二天一大早,勞先生熱好肉包、饅頭以及熬好的菜粥,來到牆頭上。
丹秋在井邊給洗臉,抬頭一大一小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