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哈哈一笑:“要不,我也給你扎一個?你這滿頭白髮,配上個蝴蝶結,多酷啊!”
“去去去。”師傅笑罵道:“誰稀罕你的裹腳布?”
嬉笑間,壓抑之氣消散許多,一行三人,大步邁向師傅的臥房,邁向等待我的結局。
房內,師爺四平八穩地坐在太師椅上,師傅剛找人做好新桌椅,青白色的木茬裸露在外,來不及上漆,就被師傅擺了進來。
按照師傅話,桌椅是一家的體面,可以破,但是不能沒有,迎來送往,總不能要客人席地而坐,更不能坐於床榻。
即使他和師爺是多年老友,但依然遵守著這種老規矩。
師爺倒也不在乎,平靜地坐在太師椅上,沒有絲毫的不適。
“師爺。”玄虎一欠身,和師爺打了個照顧。
我身子一矮,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弟子參見師爺。”
“自家人,免禮。”師爺回應了一句。
師傅和師爺並排而坐,臉上掛著同樣的平靜,玄虎則悠哉地靠在門框上。
我站在中間,像是等待審理的罪犯,莫名地有些侷促。
“坐吧。”師傅指了指我身後的凳子。
見我坐定,師爺率先開口:“方才,我和你師傅已經商量過了。有的事,你沒得選,有的事,你有的選。”
師爺像是公事公辦一樣,邏輯清晰地開場白讓我心裡踏實一些,這份踏實來源於,我還有一絲選擇權。
“先說說,你沒辦法選擇的。”師爺正色道:“道士,你肯定做不成了。”
當我又一次聽到這句話時,我心裡依然咯噔一下,但馬上恢復了平靜。
師爺低吟一下,又說道:“出於私交,我跟你說說其中緣由。”
“你曾受過籙,這是毋庸置疑的。名義上來說,你現在依然是道士,只是黃天鶴下落不明,你的靈根也一同消失,再也不能修行道法。”
與我而言,這句話便是死刑判決書,所有的希望,都成了絕望。
我苦笑一聲:“我現在屬於頂著道士的空殼子,但又什麼都做不了。”
師爺一臉正色地看著我:“沒錯,就是個空殼子。不過,這個空殼子恰恰起了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