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來腳往之間,玄虎本凌厲的招式突然慢了下來,準確地說,不是變慢的,是變得笨拙了。如果玄虎的速度是火車,那現在最多是輛腳踏車,他動作上的遲緩,讓我抓住機會,一腳踹在玄虎的胸口上!
這一腳捱上,玄虎登時橫飛出去,不偏不倚地撞在師傅的樟木架子床上,架子床前後擺了擺,重心愈發不穩,轉眼間,整張的架子床對著玄虎拍了下來,將玄虎徹底扣壓在下面。
這時,我舉目望去,師傅這屋裡幾乎變成了廢墟,猩紅色的血液濺在雪白的牆壁上,屋裡所有的瓷器早已變成碎片,木質的傢俱也被拆成了碎板子,木屑漂浮在空氣中,又被陽光放大,呼吸之間都是木屑的氣味。
架子床下的玄虎再沒了聲響,不知是死是活,只剩下我和師傅面面相覷。
“咚咚咚。”
幾聲敲門聲打斷了我和師傅,師傅警惕地看著門外:“誰?”
“您沒事吧?”門外傳來小道童的聲音。
師傅清清嗓子:“沒事,有事自會喚你們。”
“是。”道童應和一聲,便沒了動靜。
轉過頭,師傅趕緊彎下腰,把木頭板子從玄虎身上挪開,玄虎臉朝著地,一動不動地趴著。
我和師傅合力把玄虎翻了過來,玄虎軟綿綿的身體像根被煮爛的麵條,毫無活人之氣。
見玄虎變成這個樣子,我心底頓時沒底兒了。
師傅探了探玄虎的鼻息,緊張的面色微微放鬆下來:“還好。”
這時,我才發現,無論我經歷過什麼事,從本質上我根本離不開師傅。
“搭把手。”
說著,師傅拽著玄虎的胳膊,把玄虎拖在稍微平整些的地方後,撿起僅剩的四方凳,撣撣身上的浮灰,兩手拄著膝蓋,危襟正坐地看著玄虎。
“要不,我把虞瀾喊來?”
眼下的情況我也摸不準,但在潛意識裡,我本能地依賴虞瀾。
“嗯。”
師傅輕聲應和了一句,眼睛始終停留在玄虎身上。
我連忙從兜裡掏出電話,破碎的螢幕上顯示二十多個未接來電,這些電話的主人,正是虞瀾。
“完蛋了。”這是我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當我硬著頭皮把電話打了過去,兜頭而來的就是虞瀾的怒吼,我想先說正事,但虞瀾根本不給我機會,我只能把電話拿的稍微遠一點,默默地承受著虞瀾的怒火。
虞瀾火力稍微弱了一點,我馬上見縫插針,把玄虎的事兒和虞瀾講了出來,虞瀾沒有絲毫猶豫,一口答應,馬上就到。
師傅像守護者一樣,始終一言不發地看著玄虎,我也不敢多說話,只能陪著師傅默默等著,直到虞瀾的到來。
一進門,虞瀾單手拎著藥箱,見到屋裡一片狼藉,腳下明顯的往後退了一下。
再看看躺在地上的玄虎,還有一言不發地玄虎,虞瀾把詢問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我趕緊迎了過去,把房門反鎖上,用下巴指了指玄虎,低聲說道:“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