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靠著汽車,蜷縮在汽車旁,生怕他突然竄出來,可等了半天,周圍仍是一片寂靜,彷彿他從來沒來過一般。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招惹的是哪路神仙,更不知道他口中的王,究竟為何人。
更讓我不解的是,這人剛才為什麼選擇逃跑,而不是與我纏鬥?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肯定不是怕我。
像是……有意戲弄。
而這時,剛才的淡水湖如同開水一般沸騰,水中泛著青黑色的浪花。與此同時,遠處也突然出現了嘈雜的聲音,我側耳聽去,馬的嘶鳴,人的吼叫,還有雜亂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
這一刻,我彷彿回到了金戈鐵馬的古戰場!
青黑色的蒸汽,逐漸變成了黑色,擂鼓般的馬蹄聲也越來越近。
一片泛著金光的鐵甲,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粗略望去,至少百人,這莫不是陰兵?
眼見沙漠裡平地殺出一支全副武裝的古騎兵,如山般的壓力瞬間砸了下來。
大隊兵馬,轉瞬而至,這群人各個身披金甲,腳踏虎紋戰靴,胸前掛著一個明晃晃的饕餮牌,面部則完全被黑紗籠罩。
馬兒偶爾抬起前蹄,似乎不喜歡高溫的沙子,這些士兵只是一言不發的停在馬背上,似乎在等待什麼人,陽光的炙熱攪拌著這些人的來者不善,似乎瞬間抽乾了所有空氣。
突然,嘩啦啦的鎧甲聲響成一片,這些人齊齊下馬,恭敬地跪在地上,可出來的,並不是人。
而是,狼!
沒錯,就是畫像上的那張狼,它的身份愈加撲朔迷離,倘若是神,那便不該隨意出現在人間。
可如果不是神,那又憑什麼號令千軍?
白狼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了出來,白狼一站穩,一股極其霸道的氣息鋪面而來,瞬間,我覺得自己的膝蓋有點軟,彷彿,有跪下去的衝動。
這並非我軟弱,而是在絕對力量面前不由自主冒出來的崇拜慾望,或許,這就是神與人之間的差距。
身後的金甲兵見白狼出現,猛的抬起頭,齊刷刷的扯掉臉上的黑色,口中大喊著聽我從未聽過的話。
雖然聽不懂,但能感受到言語中的氣壯山河。
這時候,我才看見這群金甲兵,哪是什麼人啊,一個個都是骷髏!
這不是陰兵!
方才,我以為或許是陰兵,仰仗著和地府這層關係,尚且還能談。可現在一看,似乎談不了。
陰兵,上到鬼將,下到走卒,生前各個都是有點能耐的主兒,死後不願再吃輪迴苦,或是主動請纓,或是被迫留下,才成為陰兵,其相貌回保留生前的樣子,比如,之前在地府見到的黃將軍,他到現在,依然穿著千百年前的鎧甲,保持著生前的威武。
沒等我想太多,白狼的狼鬃裡突然冒出另一個腦袋,模樣看著像狼,但身型卻比狼小了很多。
關鍵是,它竟然能口吐人言。
我突然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了,這東西,叫“狽。”
所謂的“狼狽為奸”說的就是這種動物。
狽,長相如狼,聰慧絕頂,但這東西沒有前肢,基本無法獨立行走,必須與狼群同行。而狼雖然兇悍,但智商不如狽,兩者相互依託,互為靠山。
這種動物,只存在傳說當中,沒想到在這無盡的沙漠裡,居然能遇見!
這狽長的尖嘴猴腮,渾身上下都是黑毛,卻生了一張雪白的臉,無論它說什麼,都帶著一股嘲諷的味道。
他慢吞吞地說道:“為何冒犯我魔鬼城?又為何殺我族類!”
別管你到底是啥東西,咱得講理吧?
我大聲地說道:“我怎麼就冒犯你們了?”
這狽冷聲說道:“見到魔鬼城,就是冒犯!”
我也有點壓不住火了,我回應道:“這是什麼道理,見到了,就算冒犯?”
“尊敬的缽祖,不是爾等可以仰望的太陽,倘若你見了,那便要被太陽灼傷!”狽惡狠狠的說著。
我瞥了一眼尚在昏迷的虞瀾,又緊張的看著對面,這群骷髏兵已經按耐不住了,亮起手中鏽跡斑斑的長矛,為首骷髏兵的坐騎突然躍馬揚蹄,奔著我衝殺過來,而其餘的骷髏兵,也有條不紊的圍了上來,但並且發動攻擊,只是把我圍在中間。
而剛才落在車頂這人,手中的擊打聲再次響起,黑色的骷髏,散發著青色的光芒,悶聲悶氣的聲音,像是古代戰場上的擂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