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山來,圖麻骨沉吟片刻,便帶著君問心向河邊走去。
一路之上,不少苗人紛紛注目,眼光卻顯然多流連於小白身上。
他們走過了那座君問心先前看到的中土風味的石橋,來到了對岸邊一座建立在一排綠樹邊上,相對僻靜的屋子前。
君問心站在圖麻骨身後,快而輕微地皺了皺眉,這座房子並不大,只有一層一間,四四方方,簡樸無華,完全用木材所建,而屋子外頭的牆壁上也完全看不到尋常苗人住宅都會懸掛的野獸皮毛、骨骼。
圖麻骨轉過頭來,道:“這座屋子空置許久了,但我們一直都有打掃,還算乾淨,而且這裡少有人來,二位就先在這裡委屈一晚吧!”
君問心微微頷首,道:“多謝族長了。”
圖麻骨笑了笑,又看了看君問心抱在懷裡的小白,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先休息吧!”
說完之後,他正想離開的樣子,卻又停住腳步,像是想起什麼,道:“等一會我也會派人送點吃的過來,你們就放心休息吧!我們這裡風俗簡陋,委屈你們了。”
君問心搖了搖頭,道:“哪裡,多謝族長了。”
圖麻骨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君問心目送他一段,待他走得遠了,轉過身來,又一次打量了一番這個屋子。
怎麼看,這屋子都像是一箇中土人所蓋的房子…
他抱著小白小小,上前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擺設倒很是簡單,一床一桌,幾張木椅,牆壁是用大小整齊的桐木所做,一側開著窗戶,整個房間裡隱隱有一種樹木的清香。
君問心從來就不是把住宿奢華看的重要的人,如此簡單,反倒合他心意。
當下走過去,先將小白放在床上,她口中低低嘀咕了兩聲,又沉沉睡去。
君問心搖了搖頭,從肩膀上把小小抱了下來,只見狐狸嘴巴一張一合,不時還發出嘖嘖的聲音,看它心滿意足的樣子,君問心嘆了口氣,將它也放在了床上。
看著這一人一狐安睡的樣子,君問心轉過身來,走到那張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房間裡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除了他們的呼吸就再也沒有聲音。
這個異鄉陌生的房子裡,他獨自一人,靜靜坐著。
窗外,陽光明媚。
被群山環抱的七里峒東面十里之外,一片連綿起伏的高山。
其中的一座山頭之上,站立著兩個人,正舉目眺望著遠方那座落在群山之中的肥沃之地。
“那就是七里峒啊!”
站在前頭的那個人,低聲這麼說了一句,言語之中,有深深的感慨、憤怒與渴望。
陽光照下,這是一個極其強壯高大的男子,赤裸著上身,下身是用猛獸獸皮縫製的褲子。
他的一身肌膚因為常年日曬風吹而呈現出強健的古銅顏色。
在那肌肉虯起的身上,胸口處赫然有一個熊頭刺青。
除此之外,身上到處可以看到巨大而縱橫交錯的傷疤,不難想像,他曾經與多少恐怖的野獸搏鬥過。
“是的,族長。”
回答他的,是站在他身後一步的一個男子:“那就是七里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