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的氣氛很沉悶。
但也就在這時候,常威拖著斷腿跪下,連連磕頭,呯呯作響:“謝包府尹為小民作主,謝包青天大義滅親。歡歡主僕兩人,還有我的孩兒,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老男人憤怒扭頭看著常威,但常威還在重重磕頭,又磕了三下後,便暈了過去。
他的額頭鮮血直流。
老男人看著鮮血滿臉的常威,再看著旁邊因為孫兒而心灰意冷,彷彿沒有生氣雕塑的常老夫子,整個人一下子就茫然了。
他看看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冷冷地看著他們,想找個人幫自己說話都找不到。
然後他便明白,此事已成定局。
最後他背起自己老妻,緩緩往外走。
“老婆子,他們做錯了事,這是沒辦法的事。”
“我們先回去,在後山給他們先挖個坑吧,還得請個針線活好的師傅,頸皮要縫得好看些。”
“走了走了,京城的人,心冷。”
“回去後別讓小么讀書,這書讀太多,不是變成畜牲,就是變成沒心沒肺的大青天。”
看著老男人喃喃自語地離開,堂中所有人竟都有些抑鬱。
陸森都覺得這案子,讓人極是不舒服。兩個畜牲,連累多少好人!
“好了,案已結,這開封府尹的椅子,還給希仁了。”
唯一還能笑得出來的,只有汝南郡王了。
他起身,走到陸森旁邊,笑問道:“陸小郎,又見面了。這次可有閒暇與本王吃幾杯酒?”
陸森有點驚訝對方的熱情。
怎麼說趙允讓都是位王爺,還是汴京城裡最有錢的人,沒有之一。自己與他於今只見過兩三面,為何如此?
只是一想到,這位是趙碧蓮的父親,便應承下來。
怎麼說趙碧蓮是自己的目標人選之一。
“好好,陸小郎隨本王來。”
然後兩人便到了樊樓四層西邊。
這裡一般是不開放的。
因為從這個地方,能看到對面的王宮內部。
而陸森和趙允讓兩人,就坐在視窗邊上。
前下方些,是道道紅牆,以及金瓦飛簷。
隱約能看到宮女在裡面的小巷道中移動,宛如一隻只可愛的小螞蟻。
“登高望遠,皇宮是不是很壯觀?”趙允讓笑問道。
陸森端著杯桃酒,果味清香樸鼻,他飲了口,覺得味道相當好,然後笑說道:“那自然的,畢竟是皇宮。”
“那只是外人的想法而已,其實在皇宮裡住著很累的。”趙允讓露出些許懷念的表情:“從東門走到西門,快些要半個時辰。而且規矩繁多,極是煩人。”
趙允讓幼時也做過備胎皇儲,直到趙禎出生,他才從皇宮裡出來。
然後他的兒子趙宗實,三歲又被帶到宮中當了備胎皇儲,改名趙曙,好在六歲時,趙禎生下了兒子,又被放回了家中。
陸森有點不明白,趙允讓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
按理說,這些話有些過頭了。
看著陸森微微疑惑的表情,趙允讓笑了下,放下酒杯,問道:“聽說陸小郎與碧蓮相識,且算得上熟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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