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處於自由與奴役之間的過渡階段的人都不會幸福。
——奧托·魏寧格(奧地利哲學家)
害怕亞伯拉罕伯爵分走屬於自己權利的漢彌敦伯爵,成功的在亞伯拉罕伯爵沒有見到貝多因侯爵之前,就在貝多因侯爵面前為亞伯拉罕伯爵營造了一副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形象。
就事論事來說,亞伯拉罕伯爵先是明確提出反對貝多因侯爵與白峰為敵的建議,然後又在貝多因侯爵堅持與白峰為敵的情況下選擇離開貝多因侯爵,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現在,貝多因侯爵的勢力剛獲得一定程度的發展,態度極為堅決的亞伯拉罕伯爵竟然又想重新回到貝多因侯爵麾下;如此做法,確實與一般的牆頭草貴族沒有任何區別。
無論是出於自己的私人情感考慮,還是出於自身的勢力團結考慮,貝多因侯爵都有充足的理由選擇拒絕亞伯拉罕伯爵的迴歸;但是,內心厭惡亞伯拉罕伯爵的貝多因侯爵,還是決定見見對方。
說是見上一見,漢彌敦伯爵心裡明白,這就是貝多因侯爵重新接納亞伯拉罕伯爵的表現;即便如此,目的達到的漢彌敦伯爵還是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壓迫之感。
因為漢彌敦伯爵知道,貝多因侯爵根本不可能像從前那樣繼續信任亞伯拉罕伯爵,他看重的只是亞伯拉罕伯爵的追隨者;與其說是他重新接受了亞伯拉罕伯爵,還不如說他重新接受了騎士們。
穩坐釣魚臺的漢彌敦伯爵,將貝多因侯爵的態度摸清楚之後,便極為恭敬的向貝多因侯爵提出告辭;馬上就要接見亞伯拉罕伯爵的貝多因侯爵,則是揮手示意漢彌敦伯爵自己離去就是。
偌大的總督府內,除了貝多因侯爵本人以外,能夠自由來去的也就只有深受貝多因侯爵信賴的漢彌敦伯爵;君不見,昔日最受貝多因侯爵信任的亞伯拉罕伯爵,連進門都需要有人代為求見了。
在巡邏侍衛的帶領下,亞伯拉罕伯爵和身後的五名騎士,來到了貝多因侯爵所在的後院;不久前還歌舞昇平的後院,此時只剩下貝多因侯爵一人,所有的歌姬舞女都已經被摒退下去。
“見過總督閣下!”來到貝多因侯爵面前後,以亞伯拉罕伯爵為首的六人,趕緊躬身行禮。
“起來吧。”意興闌珊的貝多因侯爵,對著抬起頭來的亞伯拉罕伯爵問道:“亞伯拉罕,你曾經是我最為倚重的追隨者;現在,你告訴我,我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對待你。”
聽出貝多因侯爵話中不滿和無奈的亞伯拉罕伯爵,心中同樣有些難以言明的苦澀;在他看來,自己想要見到貝多因侯爵肯定是要花費一番功夫的,他並沒有想到,貝多因侯爵會直接接見他。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縱是貝多因侯爵再怎麼志大才疏,他曾經對亞伯拉罕伯爵的重用都是客觀發生的事情;暗中早已背叛貝多因侯爵的亞伯拉罕伯爵,再次面對這樣的恩情,難免會產生愧疚。
可是,視家族利益高於一切的亞伯拉罕伯爵,終究沒有被自己的情感左右自己的理智;他果斷的壓下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情,偽裝出一副坦誠的樣子,開口道:
“總督閣下,時至今日,我依舊不贊同你欲與白峰將軍為敵的想法,就算你選擇重新接納我,我也不會幫您出謀劃策對付白峰將軍;相反,我只會時常勸諫您,不要與白峰將軍為敵。”
“亞伯拉罕,你這是在挑釁我的忍耐底限嗎?!”勃然大怒的貝多因侯爵,暴怒時露出的猙獰之色,讓站在亞伯拉罕伯爵身後的五名騎士,額頭都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總督閣下,我是帝國的伯爵,是您的追隨者,但我更是亞伯拉罕家族的家主;同樣的,您在貝爾納侯爵戰死沙場以後,也是您家族的家主,您考慮過自己失敗後的後果嗎?”
“難道,你就那麼肯定我一定會失敗嗎?”生氣到極點的貝多因侯爵,說話時的語氣已經帶有絲絲咬牙切齒的味道;精神高度緊張的騎士們,甚至連手都放到了自己腰間的劍柄上!
“成大事者,做任何事情,都是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您只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的話,那麼就該有人來幫您做最壞的打算,我覺得我做這件事情,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合適。”
“理由。”眼神越發冷漠的貝多因侯爵,用不帶任何情感的冰冷語氣道:“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合適,就因為你曾經選擇過離我而去嗎?還是因為你的麾下也有一批追隨者。”
“因為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冷靜。”與貝多因侯爵對視著的亞伯拉罕伯爵,毫不畏懼道:“我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出賣自己的立場,說出刻意迎合您的話,這就是我的理由。”
“你的刻意迎合,指的是漢彌敦伯爵嗎?”
“不,是以漢彌敦伯爵為首的大批貴族!”不怕得罪人的亞伯拉罕伯爵,直言不諱道:“我承認,您需要這樣的人來幫您加強統治;但真正可以幫您未雨綢繆的人,卻只有我!”
“是嗎?”對各執一詞的漢彌敦伯爵和亞伯拉罕伯爵,貝多因侯爵既不會不信他們,也不會全信他們;作為一個還算合格的上位者,貝多因侯爵有自己的一套馭下手段。
不可置否的反問一句後,貝多因侯爵沒有繼續再問,亞伯拉罕伯爵也沒有繼續在說;異常詭異的寧靜持續數分鐘之後,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的貝多因侯爵,語氣無奈道:
“好吧,你成功說服了我,我決定接受你的重新迴歸;不過,從今往後,你不允許與騎士們隨意私下碰面,與漢彌敦的關係也不能鬧得太僵,這兩點你可以做到嗎?”
“總督閣下,您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的,我將會成為您改變自己命運的關鍵人物!”意有所指的亞伯拉罕伯爵,說出了一句只有他自己和身後騎士可以聽得懂的話。
對此毫不知情的貝多因侯爵,還以為亞伯拉罕伯爵這是在重申自己的價值;不想多做糾纏的貝多因侯爵,並沒有在意這句話,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但願吧”
在貴族密度遠超一般行省首府的布羅楊松郡城,貝多因侯爵重新接納亞伯拉罕伯爵的訊息轉瞬之間便被所有貴族知曉;緊接著,昔日門可羅雀的亞伯拉罕家族,很快就變得熱鬧非凡起來。
上門拜訪的新朋,飲酒敘情的舊友,連與亞伯拉罕伯爵處於對立面的漢彌敦伯爵,都親自上門來送上了一份賀禮;為此,亞伯拉罕伯爵不得不買了一棟嶄新的宅院,來作為自己的伯爵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