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未來的校長,是吧?”尤利西斯臉上的笑容又散了些,“老實說,從平民出身的你,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上,確實已經很不錯了。但你太執著於這條道路了,反而忘記了奏者的本質是什麼。”
“……奏者就是奏響樂章的人。”教務長低聲道,“這是您在給我上的第一堂課時都說過的,我也知道這是您畢生追求的,甚至認為這是每一個奏者都該畢生追求的。”
“是啊,拉烏爾。”尤利西斯點了點頭,“你既然還記得,那麼你又為什麼會問出那樣的問題呢?”
“我只是沒有想到,您會為了它做到這種地步。”教務長也鼓起了勇氣,抬起頭與尤利西斯對視著,“所以您的目標到底是什麼?讓那個傢伙替您收集好所有的音,而後奏響您的《喧譁》,彌補二十年前的遺憾,還是說……”
“她只不過是您蓄養的一頭綿羊。您打算在即將塵埃落定之時,收走一切?最後……親手為主奏響樂章?”
面對教務長的質問,尤利西斯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仍舊只是平靜的注視著他,而後慢慢的反問:“你覺得呢?”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不會讓您如願的。”教務長一點點的站直了身體,“聖音不應該再出現神曲,不應該讓主為特定的人降下願望。因為這很有可能會讓傳承了千年的聖音傾覆,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尤利西斯輕笑著搖了搖頭:“拉烏爾啊,你真的變了。我說的不是二十年前,而是更早以前,在我剛剛遇到你的時候。那個時候你的眼睛裡是很純粹的,是有光的,但是現在,那些都沒有了。到底是什麼矇蔽了你,讓你連最初的純粹都失去了,變成了一個滿口胡話的傢伙。”
教務長的眼皮跳了跳,但他盡力維持著平靜:“就算您這麼說,也無法改變我的決定,而且我會盡可能的不將這件事情牽扯到您的身上。今晚就當我沒有來過,您也不知道赫薇妮亞到底是誰,至少今天晚上,她就是赫薇妮亞,西澤也還在逃。但之後的事情……”
他頓了頓。
“尤利西斯校長,您已經老了,這早已不是您的時代了。”
“既然如此,還是好好的享受您的晚年時光,做個只活在別人記憶和教科書上的人吧。”
說完,教務長轉身離開。
尤利西斯則是仍坐在原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後,安妮塔走了進來,安靜的站在尤利西斯的身邊。
“就快到了啊。”尤利西斯慢悠悠的說著。
“是的,就快到了。”
安妮塔輕聲附和。
“這一次,您的《喧譁》必將成為最偉大讚歌。”
“而那個孩子,將會成為您最好的臺階。”
尤利西斯微笑著看著安妮塔,而後伸出了手,
於是安妮塔緩緩的俯下了身,半跪在尤利西斯的身前,將臉放在了他的手上,宛如一隻聽話的綿羊。
“當然。”她輕輕的說道,“我也一樣。”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到宿舍後的赫薇妮亞立刻思索了這個問題。
她並沒有對安妮塔使用【支配】,那安妮塔為什麼要幫自己?
而且從教務長的反應來看,他顯然已經猜到了是自己動的手,那為什麼不再當場檢查一次,而是就這樣放自己回來呢?
這是兩個問題。
不過後一個問題勉強能夠用教務長也沒有辦法百分百肯定,所以也不敢當場推翻象徵著校長的安妮塔來解釋。
那主要的就是第一個問題了。
安妮塔,或者直接說尤利西斯為什麼要幫她?
而既然來幫她了,肯定也表明尤利西斯知道赫薇妮亞的身份,並且一開始就知道。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說她的“父親”伊文幫助她是為了給家族攫取到更大的利益,那麼尤利西斯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赫薇妮亞努力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