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經歷過祖正陶家破人亡的痛苦,沒有權利讓他放下仇恨,大度待人。
從客棧出來木樨情緒很低落,沿著大街向杜氏藥鋪走。
西汶州太複雜了,自己到此不過數月,卻像渡劫一般深陷泥潭。想抽身,反而越陷越深。
還是虛無仙山好日子過的簡單快樂,這樣一想更是一刻也不想呆,恨不得馬上回去見師父。
“木賢弟,”茅世林朝氣蓬勃的出現在她面前。
木樨薄唇輕勾,微微一笑。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你白裙飄飄站在我面前笑,就像現在這樣子。”
茅世林誇張的做了一個女孩子提裙襬的樣子,有些落寞的說道:“如果你是穿裙子的仙妹妹多好,我力排萬難也要帶你走。”
木樨不想說破自己的身份,在她眼裡世林是個優秀的大男孩,作事衝動不計後果,需要在摔打中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她雖然只有十二歲的容貌,但已經煉丹了數百年過了衝動的年紀,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深知不能成為別人的負擔。
茅世林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有些窘迫:“從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希望能經常看到你,沒事和你說幾句廢話也好。”
“你和那些俗物不一樣,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和你的名字一樣讓人浮想聯翩。”
茅世林青春懵懂的情話,讓木樨覺得他很可愛,男孩子都有青春萌動的歲月。他很快就會把精力放到練兵打仗上去了,不久之後就會忘記她。
“你去西部郡是好事,記了戰功又能得到鍛鍊,戰場上刀箭無眼你要照顧好自己。需要我給你準備什麼嗎?”
茅世林想了想,笑道:“你給我做一個特殊的藥囊吧,裝上你做的藥。我隨時帶著身邊,就像天天能看到你一般。”
木樨莞爾,“好,我儘快給你做。”
茅世林皺著眉頭,一抹愁雲爬上光潔的額頭。
“去了西部郡想見你一面都變成了奢侈的事,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木賢弟也給我寫信好嗎?我們各自忙碌,你煉丹我練兵,相互惦記可好?”
木樨不忍拒絕,輕聲道:“好。”
茅世林一跺腳,咬著銀牙發狠道:“到了西部郡,第一件事就要查清楚是誰把我推薦給了平西王,害得你我遠隔千山萬水。”
木樨覺得他在說孩子話,誰把他推薦給了平西王不重要,關鍵他是軍人必須服從排程去西部郡述職。
安慰道:“好男兒志在四方,路途雖遠不及馬的四蹄,只要你平安就好。”
茅世林情緒來得快轉換的也快,豁然開朗道:“你說的對,再遠的路我也會回來看你的。”說著來了一個後空翻穩穩的落到木樨身邊。
“我爹爹說西部郡不像傳聞中那般太平,平西王和太后的關係很緊張,太后幾次想削減他的兵權都沒能如願。如果皇上還不能親政,西部郡可能要發生大的戰事。”
“我親歷過戰爭的殘忍,誰也不能保住會全身而退。昨晚我給爹孃磕了頭,留了遺言,如果我馬革裹屍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子。”
“我想了一夜,不能對你說不吉利的話,以防嚇到你。如果有一天你收到兩支金箭,就代表我再也不能回來見你了。見箭如見人,你千萬不要忘了我。”
“不許瞎說,”木樨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茅世林只有十五歲,高大帥氣、心性純良,不應該殞命在沙場上,這太殘忍了她無法接受。
茅世林很平靜,一點都沒有畏懼死亡的意思。
開玩笑道:“木賢弟,我是軍人,隨時都有可能捲入戰事中。只要有戰事就會有傷亡,我不想逃避這個話題,咒一咒十年旺,也許我能活到一百歲呢。”
木樨的眼淚奪眶而出,為什麼世間美好的東西都易逝,如果有一種丹藥能留住所有美好的東西,她願意用自己的骨血去煉製,哭道:“你會長命百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