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娘一想,卻又笑開,伸手從盤裡取了一隻金簪插到顧流心思上,道:“好,我這便收下了。來賓不稀飯,我留著自己受用也好
她人精一樣,早看出面前這是個俊美郎君,三兩下動了別樣心思,林四笑笑,攤手道:“那,五十兩拿來!”
馬車裡,周採元微微一笑道:“我們走吧
小蝶很忐忑:“小姐,奴僕沒想到房子裡還會有蛇的——”
現在便是秋天,蛇在計劃冬眠以前會四處捕捉食品來儲備能量,因此這時候的蛇平時都會比較兇猛,有很強的攻打性。更況且她們住在農姜,窗外有一顆葡萄樹,經常招來少少蛇蟲鼠蟻,周採元怪罪不怪,拍了拍她的腦殼:“沒有那條蛇,我還引不出那人呢
小蝶吐了吐舌頭,後怕地向那深深宅院看了一眼:“小姐,你真把他賣掉了?”
“不是賣,這叫白送周採元美意地改正。
“……”小蝶還要說什麼,周採元卻擰起眉頭,“他救我一命,我便送他安全進了城,算是功過相抵。可他偷窺他人洗澡,是可忍孰不可能忍,我是送點回禮給他
這回禮可真是太可駭了,小蝶身上毛毛的。
戰士們在城門口查抄不到,不得便又闖入各家各戶查抄。如此的搜尋是地毯式的,都是從人來人往的酒樓、茶館、秦樓楚館開始。事兒的起因很容易,昨天夜裡進京面聖的長安帝遇到刺殺,一把匕首切斷了他的喉嚨,便地斷氣。護衛們冒死追捕,刺客卻翻牆逃走。稟報皇帝,聖上大為憤怒,嚴守城門開始緊鑼密鼓的盤問,戰士們從各家各戶搜出一個又一個可疑的人,到了月上梢頭卻還無法下定論,賣力這次查抄的驃騎將軍帝充早是極為惱火了。
當戰士們手持火把衝上暢春園的時候,全部人都被轟動了,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人嚇得花容失神,風雨飄搖。有個體來路高貴的來賓試圖攔截,可帝充卻拿出了皇帝的手諭,如此一來,沒有一個人敢吭一聲,全部人都只能默然著看向戰士衝向房間,挨個查抄。
湯風娘嚇得表情發白,平凡的伶俐早不知哪裡去了,只能陪著笑,領著戰士破門放哨。遇到不肯開門的來賓,他們便砰地一聲踹開房門,犁庭掃穴。一樓沒有,二樓雅室也沒有,三樓是花魁的臥房,湯風娘趕快阻止:“房中有來賓——”
如此闖進去,什麼顏面都沒了。
誰會在乎青樓女人的顏面呢?帝充向身邊副官使了個眼色,他上前一把推開湯風娘,砰地一聲,結實的房門裂開半扇,嘩啦一聲倒地,發出穿雲裂石的響聲。
滿室紅燭高燃,雅室生春。
美麗鴛帳下,似有一對男女交頸而眠。
全部人都呆住,一時無人過去。帝充冷哼一聲,三步上前,一把冷光閃閃的長劍驀然挑開了簾帳,引來花魁一聲驚叫。
冷光中,顧流年披上長袍,俊美的面容面如桃花,襯得附近美貌花魁都面如死灰,不足他相貌俊美之萬一。他站站起,微微含笑,聲音很動聽:“帝將軍,您這是做什麼?”
帝充一愣,隨便立馬認出面前這個妖嬈俊美的少年是什麼身份,不由微微沉下臉來。
會遇上他!
帝充眼眸陰冷地盯著對方:“顧公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眠花宿柳,督公真是養的好兒子!”
顧流年臉上顯出諷刺的鬨笑:“我好酒好色,貪圖享樂,驃騎將軍難免太過目光如豆,又不是第一天曉得,何必故作驚異
“哼,督公好不容易找了個承嗣的人,我怕你不明不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帝充聲音更諷刺。
顧流年臉上沒有一點驚惶不安,聲音瀟灑:“將軍此言差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騷,將軍不知此中妙處,又何必鬨笑我!”
“哼,我是受命查抄刺客,沒空與你在這裡空話!”帝充一把長劍經橫在了花魁脖子上,“這位顧公子,一成天都在這裡?”
花魁身上半披著薄紗,花容失神:“夜晚麼,倒是在我這裡。白晝卻是去了春鶯妹妹那邊,細緻如何回事,您或是去問問她吧——”一面說著,一面向後縮了縮,怕懼害怕的神志。
顧流年含笑著伸出了雙手:“如何,將軍這是質疑我麼?既然如此,我不如陪你走一趟,上回入宮的時候陛下還誇我天資伶俐,骨骼精奇,是塊練武的好質料,我正好趁著這個時機向他討一柄好劍!”
何其瀟灑,何其斗膽。
帝充目光越發極冷,剛要講話將人帶回去,附近副將卻在他耳邊低語:“將軍,他是陛下金口玉言,留給權督公承嗣的,通常裡還很得陛下歡心……您看……”
沒有反應的證據,不可能以容易動手,尤其這小子滑不溜丟,藉著尋芳任性妄為。
帝充握劍的手變得汗津津,腦海裡轉過無數個念頭,很終一聲令下,悻悻離開了衣香鬢影的暢春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