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的點心都是精心製作的,熱騰騰、香馥馥,為什麼剛上來便要撤下去。
女僕站在那邊,丈二和尚摸不著思維,一時便沒有動。
姚珊瑚輕言細語地叱責她:“帝公子的習慣忘掉了麼,他很稀飯的便是鳳梨酥,還要前方昌記那一家很新出爐的,適才我經交託人備下了,你去端來便好,怎能拿這些毛糙的東西搪塞。”
饒是帝鶴齊心都在周採元的身上,聞言卻也未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姚珊瑚的面色立馬泛起紅暈,周採元這才發現,她的眉眼不是沒有風情的,只是都被那無邪的神態掩去了,平昔裡看不出來罷了。
周採元淡淡一笑,垂下眼珠品茗,像是沒把穩帝鶴不經意的失神。
帝鶴的目光沒有在姚珊瑚的身上停下太久,便又回到了周採元那俏麗的面上。
帝鶴奉迎地與周採元說話,面上皆溫情。而周採元雖則淺笑,卻是有些掉以輕心,她的目光偶而會滑到姚珊瑚的身上,長長的睫毛掩住眼珠裡的興致。
姚珊瑚誰也不看,只是垂著頭,乖巧、認真地拿著小鉗子磕核桃。
帝鶴見周採元神態疲倦,突然便轉了話題向姚珊瑚:“不是有女僕麼,如何親身做這種事?”
姚珊瑚櫻桃小口一抿,細白的小手在核桃上輕輕摩挲,目光竟如一隻怯怯的小鳥,在帝鶴面上一沾便飛開,並未立馬回覆。
周採元笑了笑:“你的手指水蔥似的,指甲都留了這麼長,可別碰壞了。”
姚珊瑚忸怩地笑了笑,只是低著頭,輕輕把核桃衣剝去了,才柔聲道:“帝公子其時候不是說稀飯糖核桃麼,我待會兒便交託人將這些送去廚房給您做甜點。”
帝鶴驚詫,一會兒後才有些怔忪地道:“哦……好。”忽而卻又陰差陽錯一樣,“哪裡能勞煩你,讓他們拿去廚房剝了吧!”
女僕趕快上來接,姚珊瑚卻輕輕推開了對方的手,大眼睛染上一層無邪的嬌媚:“我沒有這麼嬌氣,待會兒取個甲套也便好了。”
周採元無聲地笑了笑,一個女人想要拉攏男子的心其實並不難,略微用點心思,讓他曉得,在你的內心他是與眾不一樣的便好。
不冷不熱、欲擒故縱是一種手法,但這種方法時間長了會讓人產生疲鈍感,人通常會天然湊近稀飯自己、敬慕自己的人追求溫暖。
姚珊瑚神態姿勢剛剛好,純然的無邪,全心的渴慕,是個妙人。
帝鶴眼神一瞥,瞧見周採元巧手託著青瓷茶盞,嫋嫋雲霧氤氳了她的眉眼,頓時有些訕訕,彷佛做了什麼負苦衷一樣。
誰知周採元只是笑道:“昨天夜晚歇息的不太好,我先失陪。”
帝鶴有些不安地站了起來,周採元向他微微點頭,帶著小蝶回身拜別。踏出雅室門口,小蝶不經意地回頭,姚珊瑚正好垂頭,美目含著淚水,神志我見猶憐:“姐姐是不是生氣了?”
回到房中,小蝶不解道:“小姐,帝公子是專門來找您的,您如何如此容易便走了呢?”
周採元卸下發間釵環,道:“他是來找我不錯,可卻被珊瑚迷住了。為恆久計,她今晚必然會回絕。”
小蝶越發疑心:“,珊瑚小姐她……”
周採元見到小蝶一副懵懂的神志,不由笑了:“傻丫環,你跟了我這麼久,居然還學不會看人。”
小蝶瞪大眼睛,胖嘟嘟的臉擠成一團:“您是說……”
周採元幽幽地嘆了口:“這世上有人貌美如花,卻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姚珊瑚如果是事出有因對我示好必然會惹起質疑,但程程曾經幫助過我,我必然不會漠不關心,她因為程程才來求情,只會給人留下心腸善良的印象。後來更是經常到訪,在我病的時候衣不解帶的照望,又專門來獻藥,哪怕我周採元木人石心也會被她打動。因為與我交好,她毫不牽強被李香蘭尷尬。等事兒傳出來,天然光明正大被視為自己人。昨日,百合不著印記地向你吐露她家小姐愛慕帝公子,其實只是希望我暗中牽線搭橋、成人之美。,有一個緊張的原因是摸索我是否真正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