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韶驚怖地聽著這石破天驚的一句,立馬傻眼了。她是朋友們小姐,便使表露心跡也只是在周採元這等閨友的眼前,何嘗宣之於口。顧流年山盟海誓,毫無掩蔽,講話便是求婚,而自己無意中聽到此等秘密之事……她白皙如玉的臉頰極薄,立馬泛起一片紅暈。
她不能自地想到,第三者尚且面紅耳赤,周採元不知要作何處置。
周採元眨了眨眼睛,盯著顧流年,細細審察,險些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顧流年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最閃亮,眼底也沒有半點合計的成分,他是誠心至心要迎娶周採元。別人越是踐踏、鄙視,他心中越是惱恨和不服,總有一日他要將那些人全都踐踏在腳下,替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周採元與他有著相同的經歷,她應該是這世上最瞭解人。
不,她是別一個自己。
現在周採元和醇親帝的婚事斷無可能,而她也必將選定一個合適的人選。這個人務必對周採元很有贊助,卻不能是皇親貴胄,顧流年有如此的自傲,她比任何人都更需求自己。
周採元停了一會兒,卻是不可能自抑地笑了起來,顧流年望著她道:“你笑什麼?”
周採元笑得險些停不住,回頭向下落地罩之後,道:“筱韶,你出來吧。”
一個年輕的錦衣女人從背面走出,面上的笑容有一絲不安。
“是安小姐。”顧流年望著安筱韶,不覺發笑:“新歡舊愛匯聚一堂,醇親帝看了想必會很感動。”
他說到“舊愛”兩字的時候,語氣中反應有一種不懷美意。
安筱韶面色一白,神態微微發冷,惱怒道:“顧少爺,你簡直是狂妄!”
顧流年徑直倚在了桌上,似笑非笑地審察著安筱韶:“安小姐氣質文雅,才貌雙全,號稱京中淑女的榜樣,只惋惜在醇親帝的心中怕是連明月郡主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如果論常理,你應該與明月郡主保持距離,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可你今日居然在這背面偷窺……足可見你們二人的友誼委實不錯,經到了可以共侍一夫的境界嗎?”
顧流年說話輕佻,安筱韶表情經變得一片烏青。她從來都是受人尊重,何嘗受過這種羞恥,簡直是太不自重了!正待發怒,卻突然聽見周採元道:“顧少爺欺壓老實人可不厚道。”
顧流年哈哈乾笑兩聲,毫無羞愧之意:“安小姐送上門給人羞恥的……”
“此等狂妄無禮之徒,簡直羞煞人了!”安筱韶再也不肯聽這些汙言穢語,一甩袖子快步拜別。
待安筱韶拜別,顧流年的眼光又重新回到周採元的身上。
“為什麼要存心激怒她?”周採元眼珠愈發顯得晶亮。
“安筱韶是在皇后身邊長大的,不管她密告的居心是什麼,都不宜與她過於密切,不然便是把自己置於炭火之上。”顧流年的聲音微涼,語氣卻早不復適才的輕佻。
周採元深吸一口:“這麼說,我還要多謝顧少爺你了。”
“青婕,大概好好思量我的發起,你該當曉得什麼對你才是很女人的。姜帝府的義女,全無半點基本,皇孫貴胄、公卿朱門的檻兒是那麼好入的麼?可你如果嫁給我,受到非議僅有臨時,不出三年,我定讓宇宙人都膝行在你的腳下!”
見過滿腹陰謀的,沒見過直抒己見的,寥寥數語,不臣之心昭然如果揭。周採元鬨笑一聲:“少爺的逼婚方法還真是前無前人,後無來者。”
顧流年悄然地看了她一下子,曉得對方臨時半會兒不會給自己迴音,便站站起道:“我該走了,郡主好好思量吧,下次我會來聽你的回覆。”
目送對方的身影在花廳門口消失,周採元的神態慢慢凝注:“顧流年早曉得安筱韶便在我的貴寓,皇后娘娘定然也會曉得……筱韶的處境真是太兇險了。”
小蝶其實不由得:“小姐,你還為她擔憂呢,現在醇親帝便要被別人搶去了。”
周採元看她一眼,眼光慢慢變得淡漠,“他不是我的,不能稱之為搶。”
小蝶自發講錯,卻又其實是不甘心:“醇親帝對小姐那麼好,莫非你便半點也發覺不出他的情意?”
周採元卻是默然了,悄然想著苦衷,並未立馬賜與回覆。
很久,小蝶才斗膽問:“小姐,你可想出主張了嗎?”
周採元似嗔非嗔眯起了眼:“既然裴宣執意不肯供認,那我們便得別想轍了。”
小蝶險些被駭得說不出話來,猛地一頓腳:“小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這事呢!”
“去,立馬秘密傳書伍淳風。”
當天夜晚,伍淳風於一民宅中與周採元晤面,周採元面授機宜,伍淳風會心,斯須便回來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