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由哂笑道:“朕的宴會你都這麼晚來,該罰酒三杯!”
蕭冠雪俊美的面容帶著深深的歉意:“陛下,微臣自願罰酒三杯!”說完,他舉起眼前酒樽一飲而盡,宮女趕快斟滿,連續又是兩杯下去,他白淨的面上浮起一層橘紅,竟是比女人還要冷豔三分,隨後他揚眉一笑,眼底的暗色迅速蔓延開來,“陛下,微臣是聽戲聽得入了迷,因此才會擔擱了時候,請陛下恕罪。”
皇帝不覺笑道:“你歷來不聽戲的,今日如何突然被戲迷住了,到底看得什麼戲,說來給同事們聽聽!”
蕭冠雪笑容暖和,神態極為平凡,仿如是信手拈來:“是梨園子剛剛排的一出新戲,關於一個癩痢頭貴妃的周子。”
周採元緩緩地伸脫手,如果無其事的拿起了白玉蓮花茶盞,逐步喝盡杯中的茶。
皇后聞言不由驚異道:“癩痢頭貴妃,這倒是從未聽聞,既然是癩痢頭,又如何會成為貴妃?”
蕭冠雪逐步坐直了身子,聲音沉靜如水:“聽說在一百多年前,泉州有一戶貧弱的人家生下了一個女兒,是件喜訊,惋惜這女孩從小便長了一頭癩子,老是濃水直流,引來無數蠅蟲,她便連續地摳摳抓抓,因而癩子越發緊張,一頭烏髮也都禿了。不止如此,她的面板毛糙乾涸,猶如蛇紋,讓人瞧見了便害怕。因而她的父母不得,便將她拋開在路邊,幸虧遇到有人接濟,牽強活了下來,以補綴度日。”
“你真是會尋人高興,既然如此寢陋,又怎會成為貴妃?”皇后滿面皆是笑意,以為這周子荒唐不經。
周採元卻緩緩抬起眼珠,長長的睫毛轟動了一下,畔的笑意逐步淺了,近似於無。
蕭冠雪的畔逐步綻開出一絲笑容,語氣不緊不慢:“時光流逝,這女孩兒造成花季少女,卻因為滿頭癩子、一身蛇紋而嫁不出去,只能在家中晝夜飲泣。後來有一日,其時的皇帝派人去選秀,但凡長相俏麗的女孩子都眉飛色舞,把自己打扮得濃妝豔抹前往應選,唯一這少女獨坐門前,受到無數人的譏笑。她越想越是羞惱,便萌發了輕生之念。”
周採元終於輕輕側過身子來,淡漠的目光落在蕭冠雪的面上,眼神變得幽暗深沉,煩瑣莫辨。蕭冠雪可不是閒逸之輩,他不會事出有因跑來給同事們講周子。
“侯爺快往下說吧,接下來她如何樣了?”有人在左近督促道。
蕭冠雪眉峰微微挑起,面上卻露出一絲很愉快的含笑,便像是孩童在開玩笑的神氣:“在她居住的地方有一成不變,她便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跳水求死。誰知老天庇佑,她命不該絕,被夜巡的人發現給救了上來。人雖不死,卻是滿身浮腫,比愈加寢陋百倍,她便開始絕食求死。誰知五日過後,她滿身瘙癢,面板一層層零落,寢陋的癩痢頭下藏著青絲萬縷,一身毛糙的蛇皮下則是一副光亮如玉的身軀。寢陋似鬼,剎時變的眉目如畫美貌過人。”
皇后聽到這裡,臉上掛起含笑:“這周子傳奇,不知誰想出此等奇事,因此後來她便入宮了麼?”
蕭冠雪笑容更深,顯得那樣掉以輕心:“訊息傳出後,眾人研究紛紛,選秀的官員便把她送到京城,很快成為其時國主的貴妃。”
安筱韶輕輕笑道:“這周子在宣化紀事上有所記載,那周她為貴妃的皇帝便是百年前的明景帝。”
眾人聞言,未料這事兒還認真在經歷上發生過,一時不禁嘖嘖稱奇。
獨孤勝斜睨了她一眼,說不出的調侃:“紫衣侯說的不錯,但這個周子有精彩後續——”
姜帝一震,低聲呵斥道:“你懂什麼,還不住口,沒禮貌!”蕭冠雪是皇帝痛愛的臣子,他可以插科譏笑,講周子逗皇帝高興,獨孤勝平凡卻從不會做此等事兒,今日為什麼突然說話,著實引人疑竇。
皇帝聞言,瞧見是姜帝很痛愛的庶子,輕輕笑了:“姜帝何必如此緊張,這裡都是皇室宗親、朝廷重臣,今日又是慶元節,空氣更該當放鬆一下,朕倒是很想曉得這個周子有什麼後續?”
周採元聽到這裡,畔便凝了一絲淡淡的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