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採元眉峰一挑,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孫佳麗緩緩吐出一口:“我務必提示你,這府中有人存心安排,讓你以為一切都是我的所為,她正好坐觀成敗,樂得放鬆從容。”
孫佳麗字字句句,反應直指太子妃,周採元對她回答良久,剛剛低聲說:“湯側妃心思細膩,無所不通。”
孫佳麗只是淡淡含笑,眼底似有火光閃爍:“嗾使誹謗,引人中計,便是她很大的本領。挑動你我紛爭,她卻坐收漁翁之力。你信麼,如果是你蚍蜉撼樹與她聯手,下一個要死的便是你!”
今日可真是滑稽,先是太子妃,再是孫佳麗,這兩個身份仇視的女人都向周採元伸出了橄欖枝……周採元不禁彎起畔:“與太子妃比擬,我天然更相信四小姐。”
她叫對方四小姐,顯然有幾分親近之意,孫佳麗未免笑意更深,一絲喜悅無法按捺的表露出來。
“既然如此,我們瞭解一早便同回湯府,報告父親我們經冰釋前嫌。”孫佳麗如此說。
周採元尚未動作,湯月經心急地上前拉過她的手:“青婕你還在等什麼,莫非要眼睜睜看著父親帶著遺憾拜別麼?”
周採元輕輕抽出自己的手,逐步向孫佳麗走去。
孫佳麗看著她向自己走來,始終面帶含笑,廣大的袖口掩映下,白淨的手指卻不可以自攥緊了,緊得幾乎連指甲上鮮紅的丹蔻都隱約發青。
周採元默默瞧著她的笑意,眼底的淡漠越來越濃。
孫佳麗站站起,輕輕挽住周採元的手臂:“來,我們一起去花園,讓全部人都曉得我們情緒很要好。”
素白的裾拂過大地,開出朵朵淡梅,帶出異香撲鼻,她的動作柔柔如水,笑容無比柔順,任是誰也不忍回絕。
小蝶駭怪地看著這一幕,小姐相信湯四小姐這隻狐狸,莫非是瘋了不可!
周採元和孫佳麗逐步走出去,孫佳麗抓住周採元手臂的功力越來越大,近似一種焦慮的情緒包圍了她。眼看要下臺階,孫佳麗倏地側頭,望著周採元,笑容幾似沒有:“周採元,你真是一個雋拔的女人,只惋惜這輩子我們都做不了同事——”
湯月牽強撐起孫佳麗,卻以為自己手上溼淋淋的,不自發垂頭一瞧,卻是鮮紅一片,不由幾乎驚厥。
在花園裡聽戲的眾人聞訊趕來,太子第一個到來,瞧見這一幕幾乎目眥欲裂,一把上前從湯月的懷中搶過孫佳麗,覺得她身子輕得猶如薄薄一張,心越發抽緊了,俊朗的面上盡是震悚:“瑜兒,瑜兒,你這是如何了?”
湯月急得花容失神:“湯側妃連續在流血,太子殿下,快請醫生來吧!”
眾民氣急火燎之間,驀然想起在座有一位老太醫,一時呼叫聲此起彼伏。帝太醫疾速撥開人群:“都閃開,讓我看看患者!”
孫佳麗的臉那麼蒼白,身子那麼弱不禁風,整單方面好像是雪人一樣,太陽一出來便化了。太子心頭越發惶急,連續地督促帝太醫:“太醫,她到底如何樣?”
帝太醫連續在切脈,左部下認識地去撫自己的髯毛,時間不是一分分的過,而是一寸寸的熬,太子臉上的紅色,也被這漫無際際的沉默給熬沒了。太子妃也盡是焦灼,趕緊託付人在四周架起幔帳,切莫讓孫佳麗失儀人前。女僕僕從則在疏導來賓,儘量讓他們不要圍在四周,回到宴會上去,可每單方面都是伸長了脖子站著,誰都不肯錯過如此的突發狀態,那看熱烈的勁頭的確比看戲還興致勃勃。
小蝶越發驚恐,下認識地攥緊了周採元的袖子,小小聲地道:“小姐——”
周採元向她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發急。
帝太醫臉上露出尷尬的神采:“來不足了,湯側妃她……經小產了。”
孫佳麗表情剎時變得愈加暗澹,幾乎是難以描述的悲傷,她抓住太子的手臂,眼淚按捺不住地流了下來,一雙波光瀲灩的眼珠剎時被淚水脹滿:“殿下……殿下……”
“剛剛還好好的,如何會出如此的事!”孫佳麗經妊娠蒲月,太子期望她給自己添個兒子,正在歡樂之時一盆冷水澆下去,憤怒之情溢於言表,他厲聲詰責站得很近的湯月,聲色俱厲。
湯月一時驚住,鮮豔的面上盡是驚慌,眼圈剎時便紅了:“我……我……”
太子妃柔聲細語地道:“湯小姐,請你照實回覆太子的話。”
湯月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表情變得越發蒼白,幾乎不敢仰面:“一切都是好好的,側妃還與明月郡主握手言和,誰知下樓梯的時候,郡主把……把側妃推了下來!”
太子憤怒到了極致,額頭上青筋爆出:“明月郡主,你作何回答!”
小蝶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連續冷到內心,不由得高聲道:“你撒謊!我家小姐完全便沒有推側妃,是她自己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