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善家的撩起門簾進入,先便一愣。
屋裡黑魆魆的,沒掌燈,只能便著殘存的天光,隱約約約看到榻上斜靠著一條的身影。
“噯,這是怎麼回事,誰奉養的?都這個點兒了,不曉得掌燈。”
祁善家的告了一聲罪,敏捷地將燈點上,給周採元施禮請安。
“飯菜和熱水便刻便來,大姑娘有什麼交託也儘管讓老奴去做。”
燈光亮起,周採元素白俏麗的臉閃著琥珀般的溫潤雅光,她動了開航子,慵懶地道:“你坐。”
其實是很美。
這個時候的大姑娘褪去了奪目刁悍,如此軟綿綿的女人人兒,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祁善家歌頌著,笑道:“主子面前,哪有老奴坐的份兒,您儘管交託便是了。”
規矩得很,看來是獲得交託了。
周採元便很直白地問:“疇昔嬤嬤是隨著老夫人的,或是隨著二夫人呢?”
世家富家的姑娘們哪好似許問話的?
祁善家的乾笑著,拈輕怕重:“老奴便是這院子的掌事。”
周採元便道:“如此說來,這院子疇昔住著誰?”
祁善家的道:“沒有人住。”
周採元瞥了她一眼:“那便是說,你沒什麼用,二嬸孃也真是的,我還覺得她會使個得力的人奉養我。”
祁善家的幾乎被口水嗆著。
哪有這些人,懂不懂什麼叫婉轉,什麼叫面子悅目?
其實不太好奉養啊。
她斟酌了一下,道:“大姑娘,老奴疇昔奉養過老漢人,又奉養過姑,便是先頭夫人在的時候……”
“也不敢給你臉子看,是不是?”
周採元不客套地道:“這個院子很久沒人住了,你連續空守著,不是犯了錯沒人用你,便是不得用,真正醒目標,誰會閒著?”
祁善家的滿肚子火氣,儘管婉轉地道:“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沒事的時候也會去幫忙的。”
周採元懂了:“你是老夫人的人。”
祁善家的張了張口:“老奴……”
周採元微微一笑:“二夫人怎麼和你說?老夫人又怎麼和你說?是不是讓你好生奉養我啊?”
祁善家的道:“您是嘉賓……”
她佯作說,匆忙掩口:“您是大姑娘,原本便該奉養的。二夫人說了,如果是這個院子您住著還稀罕,以後便住這裡了。”
周採元似笑非笑地道:“或是你奉養麼?”
這是不希望讓自己奉養?
祁善家的內心忐忑不安的,這大姑娘要回家棲身,勢必是要挑人奉養的。
自己好不輕易得了這麼個差事,還沒捂熱便被趕出去,以後有什麼臉面混?
祁善家的道:“大姑娘……老奴雖說比不得您朋友得用,但您身邊的姐姐們和家裡也不怎麼熟識,老奴好歹能跑得腿。”
“你的意圖是,你能和他們說,我的人不可以?”周採元擺出一副暴徒樣,各式抉剔。
祁善家的額頭直冒盜汗:“不是說您的人不可以,只是,老奴好歹臉熟不是?”
周採元好久不出聲,搞得祁善家的聞風喪膽。
便在此時,兩個女僕一人拎著食盒,一人提著熱水進入,笑道:“大姑娘,奴婢奉養您梳洗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