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從一萬單方面當中找一個理解我的人，你便是那萬中之一。”
周採元眼眸微閃，驚異地看著對方：“為什麼是我？”
“你沒有掩蔽自己的內心，因為我們骨子裡都是一樣的人，出身微賤，被人藐視，不顧一切也要往上爬，為此不吝付出任何代價。為什麼要否認，因為你對自己沒有自傲嗎？”
周採元良久無言，顧流年說得很對，她出身商門，經歷可憐，人生的唯一指標便是復仇。而顧流年在經歷了種種不服易打擊以後，他仍然很自豪地在世。裡頭上看他的舉動很過火，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現實。人生下來便不服等，遙遠的承擔更是天地之別。他懷洪志，腹有良謀，又心懷宇宙之志，天然不肯龍困淺灘，意圖一飛沖天。
哪怕羽翼被人硬生生折斷，也冒死想要衝上雲端，這便是顧流年。
但——在讚許他的同時，她的心底隱約有巨大的黑洞，好像吞噬著自己僅剩的知己與苦守。她的父親連續在教她善良，教她忍耐，教她尊從，後來她把這些都給放手了，如果連很後的底線都放手，完全認同顧流年的理論，她會變得比世上任何一單方面都要可駭。
我不想造成那樣的人。
周採元眼底閃過一絲陰暗，很終畔卻只是表現出一絲淡漠的笑：“那我便先祝公子，得償心願。”
顧流年深深望著她，眼底活動著一種莫名煩瑣的情緒。
一個美貌少女便在現在走了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我沒有打攪二位吧？”
周採元聞名譽去，只見一個明朗的少女站在他們眼前，不覺淡淡笑道：“見過華陽公主。”
華陽一樣望著周採元，面上無比獵奇：“早便聽說姜皇后收了一個美貌的女兒，今日一見是個絕色人物。適才二位在說什麼，如此高興？”
周採元敏銳地從公主口中聞到了一絲酸意，濃密的睫毛揚起，聲音清楚如水：“剛剛——顧公子正在問我是否認識公主，可否替他引見。”
華陽公主一聽，倨傲的表情立馬變得通紅，一時啞巴了。
顧流年似笑非笑地盯著周採元，換了旁人早芒刺在背，偏巧她神采自如果，語笑嫣然：“顧公子怕您以為冒昧，因此才想借我與公主結識。惋惜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公主。正在向他回答，您便來了。”
華陽公主表情變得紅紅潤潤煞是悅目，聲音也千嬌百媚起來：“如何明月郡主也稀飯拿人諷刺？”
周採元含笑：“公主，我先行一步，二位慢聊。”說完，她便向公主微微點頭，帶著小蝶翩然拜別。
顧流年剛要追上去，華陽公主卻纏了上來，滿臉笑容道：“父皇的宴會你很少參加，我在宮中都沒有見過你。”
顧流年目光追逐著周採元的背影，口中淡淡：“天策軍事件繁忙，委實無法抽身。公主歉，我有事要做，請恕罪。”
另邊，好容易甩脫那兩人的周採元輕放鬆了一口，卻瞧見姜皇后去而復返，是久候她不至，有些急了：“顧流年沒有尷尬你吧？”
“天然沒有，母親安心便是。”
“那便好，今日唱的是大鬧天宮，前頭可熱烈著呢！”姜皇后笑著挽住她的手臂。
今日這場戲，人才剛露了個臉兒，下頭才叫真正熱烈！周採元的面容洗澡在陽光下，顯得格外亮堂，卻是連眼神都經含笑起來……
華陽公主卻擋在顧流年眼前，畔含著比花更鮮豔的笑：“如何，顧公子對明月郡主很有好感？”
顧流年看著周採元的角消失在走廊止境，一副漫不經心的神志。
華陽公主習慣性地輕咬了一下舌尖，語氣變得有些酸：“她的確生得極美，惋惜到底不是姜帝的親生女兒。”
聽了這話，顧流年才微微側目，第一次正眼瞧著華陽公主。
被那樣新鮮的眼神望著，華陽竟有一種遍體生寒的錯覺，只睜大一雙鳳目，從容不迫道：“我只是替她惋惜，俏麗伶俐的姑娘如果是有個崇高的出身，未來能力尋個好姻緣。”
顧流年的面容在陽光下現出透明的質感，面上帶著笑，眼底卻無一分笑意：“多謝公主提示，我有事，先行引去。”
不待華陽說話，他便轉身便走。華陽隱約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對方經走得遠了。自出身以來還從未被如此輕忽過，她不可以自攥緊了手心，卻突然聽見一道柔婉的聲音響起：“華陽，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