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夫人居住的香初館,上高低下全部燈籠都點上了,遠遠只瞧見紅彤彤的燈籠掛在廊下,在風中飄然欲飛。院子裡隨處都是人,女僕們一個個姜嚴無聲,姜皇后腳步疾速,迅速進了門。
順夫人閤眼躺在床上,嬌嬌弱弱的身子蓋在薄被之下,秀美的臉越發顯得又白又小,畔有隱約的血絲。房子裡的紅燭,裂帛一樣發出脆響,再又嗶嗶啵啵的輕下去,很終變得悄然無聲。姜帝神采沉沉地站在床頭,乃至沒有人留意到姜皇后和周採元的到來。
滿面鬚髮的老醫生命女僕端來茶盅,把瓷瓶裡的藥粉放進去,用銀筷子攪化了,攪勻了,便交託人端上床,正欲給順夫人喂下去。
姜帝冷聲道:“我來!”旋便他一手扶起順夫人,切身將那一碗藥汁灌了下去。他裡頭看起來手不抖心不跳,完全沒有半絲緊張的神志,事實上卻是牙關緊咬,眼力灼灼,表情帶著不天然的青。
極為壓抑的半個時候過去,枕頭上的那人沒醒,表情雖然仍舊蒼白,呼吸逐漸變得平穩。醫生這才鬆了口:“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姜帝點點頭,這才站站起來,向著大夥沉聲道:“都出去,不要在這裡打攪夫人歇息。”
大夥聞聲,便都退到裡頭的花廳。
姜帝剛一出來,便按捺不住聲音裡的暴怒:“那食盒畢竟是何人送來的?”
這一聲猶如好天轟隆,把姜皇后震得呆住。順夫人身邊女僕顫顫巍巍地道:“是……是皇后下午派人送來的,其時甜點都經涼了,可順夫人偏說這是皇后的一片心意,全都吃了下去,誰曾想……一個時候,夫人便開始吐血了。”
姜帝面色一沉,向著皇后厲聲道:“你這歹毒的婦人,在食盒裡到底做了什麼動作?”
姜皇后表情由紅變白,心頭起升沉伏,口中不敢置信地道:“你質疑是我下毒,我瘋了不可,為什麼要下迫害她?”
姜帝倏地一拳錘向桌子,肝火幾乎禁止到了極限:“這便要問你自己了,生成便是個毒婦,誰曉得你是何等心腸?”
姜皇后完完全全呆住,一時連喉嚨都哽住了。周採元看著面前這一切,目光極為淡漠:“帝爺,皇后是一片好意才送了食盒去。您沒有任何證據便說皇后在食盒裡下毒,豈不是貽笑摩登?”
姜帝表情更難看:“適才醫生履歷過,有人在食盒裡頭注入了蛇毒!”
姜皇后不可以自嘲笑出聲:“人都說善人難為,現在瞥見了吧,不是我不肯給她臺階下,是人家要踩著我的脊背當臺階呢!”
姜帝滿面赤紅:“你做錯了事兒,還敢如此囂張!來人,把皇后身邊的女僕全都關押起來,我要逐一過堂,我便不信問不出個花樣來!”
姜皇后沉下臉:“誰敢?”
全部人都面面相覷,一時看看帝爺,又看看皇后,不知該聽誰的才好,此時便聽到一道極為衰弱的聲音從簾後幽幽傳來:“帝爺,這事兒萬萬不要怪皇后。”
姜帝一愣,立馬向聲音來處看去,只見順夫人滿臉蒼白,體態風雨飄搖,畔帶著極為衰弱的笑意,卻是一步步扶在丫環的身上走進入,滿臉歉疚地道:“都是我的不是,跟皇后沒有任何關係!那點心便涼了,我身子又弱,不可以吃那種東西,想來大約是有些犯衝,這才會吐血……跟皇后必然是沒相關係的,她可不是如此狠心的人,如何會在食盒裡下毒?帝爺莫要錯怪了皇后。”
姜帝滿面珍視,不由得道:“世界很毒的便是這婦人的心腸,她痛恨你,又怎會美意來為你送食盒,僅有你如此的傻瓜才會相信她啊!”
當一個女人意圖對付自己情敵的時候,她的輯穆便會大打扣頭。姜帝深信這一點,同時也認為姜皇后是個為了報仇不吝同歸於盡的人。她既然痛恨順夫人,肯定會想盡一切方法來讓對方遭殃,在食盒裡下毒很容易而又很有效的方法。雖則有大約帶累自己,可如果能打擊敵手,她是無所不必其極的。
順夫人素白著一張臉,盡是自怨自棄的神志:“帝爺,此事與皇后無關!要怪便怪我吧,皆我的過錯,是我惹怒了皇后,如果非如此她也不會如此做!帝爺,皇后是那樣崇高慎重、溫柔善良,我卻生不逢辰、身份卑下,如何能因為我而傷了你們彼此的和氣……”
這順夫人上輩子是戲子出身吧,無論是悲悲慼慼、我見猶憐,或是受盡委屈、忍辱求全,哪個腳色都是順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周採元聽到這裡,眼神變得越發淡漠而冰冷,畔卻不可以自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