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悽悽的大街上,還沒有出現多少行人,偶有三三兩兩的丫環和媽子走過,多半也沒瞧上幾眼,便快步走了去,偷偷地說著些旁人聽不見的話語。
茫然地站在這條大街上,他自信速度足夠快,不禁有些納悶這麼短的時間裡,為何沒有追到木照苘的身影。
她真有那麼快的躲避速度,昨夜裡也不會差點被他擒住了。
能去哪兒了?往這一邊走了來,曹祐儘量保持著個低調,不去招惹別人的注意。
“嘿……來……秀兒姑娘……再陪大爺我喝兩盅……你這小妖女……別跑……”
這醉漢瘋言瘋語地沿著牆角走了來,想要伸手去摟住他腦海裡飄浮著的那個人影,一把倒是摸到了那髒兮兮的牆壁。
俏人兒沒親吻到,這廝一個踉蹌順著牆壁滑了下去,猶如一灘永遠都不會直立起來的軟泥。
“嘖嘖,這才什麼個時辰,竟然能醉成這般模樣……”
挑著一副空擔兒,從那大戶人家的小門旁走了來,這個身材健碩的菜農,遠遠就嗅到了醉漢身上那一股子臭味。
聽得那廝作嘔出聲,他忙著往前多走了兩步,卻不料一個抬頭望見了更為魂不守舍的曹祐。
不敢得罪這些個衣著鮮麗的富家子弟,來了點小慌張的他,一腳不慎絆了倒,頗有點慶幸自己沒有踩到那醉漢的臭腳。
可別人沒了個事兒,他自己卻要往這硬實的石板上摔了來,怕是今個兒的活計都瞎折騰了。
“?!”
看到那菜農要往石板上摔了個頭破血流,曹祐猶豫地多看了衣衫不整的醉漢一眼,看不出這倆人出現在此有何矛盾。
一個宿醉初歸的公子哥,一個趕早送菜的莊稼漢,他倆都是差不多的年紀,但境遇差了這麼多,真令人匪夷所思。
想他曹祐也不小了,既沒有那醉漢的花天酒地,也沒這菜農的辛勤勞作,空有一身漂亮些的衣服,實際的目標一個都沒有,頗像個庸碌等死之輩。
“唉喲……”
沒有等來曹祐的幫助,菜農機智地摟著這個藤筐,幸運地遠離了血光之災的糾纏。
喊叫沒兩聲,愕然發現那把本該被自己護在肩上的扁擔落在了曹祐的手裡,他趕忙爬坐起身連聲道歉,生怕討來點大麻煩。
像他們這種城外之人,最怕招惹這些城裡人了,稍有不小心,那是得傾家蕩產都賠不起人家那一套百萬兩銀子貴重的普通衣服。
運氣再不好一點,只怕是見不到今夜的星光了。
“沒事……”
把這扁擔遞還給了菜農,曹祐略有點厭煩地走了過,不想多聽這傢伙哭喊出來的歉意。
他若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被窩出來溜達了,準得臨近晌午,再吆喝一大堆有頭沒腦的隨從出來見見熱鬧。
熱鬧沒多瞧見一點,繞過了幾條大街,他卻見著了個不一樣的地方。
那地方香噴噴的,不是賣包子糕點的粥鋪,也不是香怡樓那種品酒聽曲的雅閣,但裡頭的佈置總能誘得人要多親近兩步。
“呵,這位公子怕是走錯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