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兩人對望一眼,隨後程名振將傳令兵宣了進來。
“啟稟元帥!瓜州傳來訊息,突厥軍中忽起瘟疫,如今已逾三日,近千人感染,敵軍軍醫無可奈何。如今阿史那賀魯已經傳令撤出瓜州,於城外分營紮寨!”
“瘟疫?”兩人先是一愣,接著欣喜若狂!瓜州毗鄰榆林河,如今又是秋汛,突厥不知防護,竟然感染了瘟疫!
破敵的機會來了!
“不可大意!”蘇定方沉下氣,“分營紮寨有利有弊,況且河口還有樊洪與王伯超虎視眈眈,這也有可能是敵軍的誘敵深入之計。不如先把這訊息送到界牌關,讓他們替我們去探探虛實。”
程名振略作思索,點了點頭:“可!”
……
界牌關內,王文度和鄭仁泰正烹羊宰牛設宴。王伯超走得匆忙,留下許多糧草輜重,便宜了入關的兩人。
“仁泰兄!此番多虧你前來解圍,不然我只怕難逃責罰。”
王文度坐在首座,舉杯對面色嚴肅的鄭仁泰笑道。
鄭仁泰皺眉。作為沙場宿將,他也知道此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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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大錯,但鄭王良家互為姻親,王文度算起來還是自己小舅子,不得不救,只希望有著破界牌關的功勞,陛下不要太過怪罪為好。
說起王文度,鄭仁泰就頭疼。這傢伙雖然有幾分武力,但脾性暴躁無甚城府,所謂謀略也大多屬於靈光一現,非常不靠譜,讓他當屬將還可以,當主將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但王家想要謀奪兵權,除了王文度已經沒有別的人選了。矮個子裡拔高個,不是他也得是他,總不能真讓蘇定方將這功勞奪了去吧?
只是誰都沒想到,打一個界牌關,竟然廢了如此多的兵馬!甚至,要不是鄭仁泰的攻城器械支援,這界牌關打不打的下來都是一個問題。此番損兵折將,卻隻立下微末功勞,回去獎賞是不要想了,不受到嚴懲都算是好的——可就這種情況,王文度竟然還有心思歌舞宴飲!
他的心怎麼這麼大!
“文度!”鄭仁泰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悶聲道,“儘管如今界牌關已破,但憑這點功勞,是無法讓陛下和家裡人滿意的。我們還需立功——最起碼,要把王伯超的人頭帶回去獻給陛下!甚至,是這裡!”
鄭仁泰射出手中的筷子,紮在王文度身後的地圖上。後者回身看去,面露為難之色。
“瓜州?可是……”
“沒什麼可是!”鄭仁泰鄭重其事,“文度,此番我前來援你,本就犯了大忌,若是此番戰果僅止於此,那不僅你我二人,鄭氏與王氏也要受到牽連!要麼擴大戰果給長安一個交代,要麼……我們就等著大禍臨頭吧!”
“報!”此時,正好門外有斥候來報,訊息與寒江關的程蘇二人所知一模一樣!
喝退傳令兵後,兩人一時間陷入沉默,屋內只剩下濃重的喘氣聲。
“得去!”鄭仁泰咬著牙,率先發聲,“就算這是誘敵深入的計謀,我們也必須冒這個險!失了這次機會,我們可能再也等不到如此良機了!”
“可是仁泰。”王文度腦子終於轉了起來,“我們為何要親自去冒這個險?讓程名振和蘇定方替我們去不就行了?”
“哼!你想的倒是挺美!”鄭仁泰恨鐵不成鋼,連語氣都帶上點森冷,“你以為程名振和蘇定方是傻子嗎?現在的局面是我們有大鍋,程名振小鍋,蘇定方几乎沒有鍋!我們若是與他們僵持,一旦班師回朝,反正你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兒去!若不趁此機會搏上一把,你我死期不遠矣!”
王文度左思右想,良久才咬咬牙:“好!拼就拼了!我們什麼時候發兵?”
“再等等。”鄭仁泰冷靜了下來,“再多派探子去查!突厥軍的瘟疫到底如何發展!若是得到控制,那自然越早越好,若是控制不住……那等他們扛不住要撤了再打!”
“那我馬上吩咐下去!”王文度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連酒菜都顧不上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了出去下達命令去了。
只留下鄭仁泰獨坐席間,目光在瓜州與寒江關兩處遊移,臉色愈發陰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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