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是玉帝近臣不錯。可你別忘了,在成為玉帝近臣前,他是什麼神職?”驪山聖母笑道。
“太白星宿……原來如此!”地藏倒吸一口氣,“除了慘死的龜靈聖母外,多寶在佛教攪動風雲,鬥姆在天庭執掌眾星,你在地界福澤眾生……你們截教好大的手筆!”
“呵……只許闡教人教以多欺少,西方教佛教趁火打劫,不許我截教忍辱負重等待機會東山再起?”驪山老母冷哼,“如今天庭和佛教終於到了自食惡果的地步,正是我截教舉事的大好時機!這等機會若是錯過,我等有何面目去見拼死為我們殺出一條生路的師尊?有何面目去見封神劫中慘遭迫害的門人?有何面目以截教弟子的身份行走於世?”
“……反正不關我的事,隨便你們怎麼打生打死,別來煩我和后土就行。”地藏一時語塞,只好表明態度。
“若是到了需要你們幫忙的程度,那隻能說是我的恥辱。”驪山聖母自信一笑。
“……行了!你們聊吧,我又有活幹了。最近怎麼老是有地方大規模死人……”地藏撇了撇嘴,起身走向門外。
“這次又是哪裡?”
地藏甩甩手:“九嵕山!”
九嵕山上夜幕低垂,濃重的暮色將腥紅的血氣所掩蓋。尉遲恭丟掉已然捲刃的朴刀,走到梅山七兄弟的身邊,抱拳道:“多謝二郎真君封住此方天地。助我等誅殺惡獠。”
“你們是真的敢啊。”二郎神眯著眼打量著漫山遍野的屍體,笑道,“世家和外戚全部伏誅,這朝堂,該輪到武將當家做主了——可你們懂如何治國嗎?”
“我等從來就沒想過當家做主。只知道一批人沒了,還有一批人會上來。我們只是陛下手中的刀,為他清剿那些產生非分之想的亂臣賊子,僅此而已。”尉遲恭神色漠然。
二郎神盯了尉遲恭良久,忽然笑道:“我還好奇李世民突然離世,毫無名望的李治該如何壓服一群老臣呢。原來靠的是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你們就不怕世家暴動嗎?”
“呵呵……”尉遲恭輕笑兩聲,開口道,“還請二郎真君幫我個忙,讓我的聲音能傳遍九嵕山。”
梅山七兄弟互相對視,搞不懂尉遲恭要做些什麼。但二郎神還是依言照做。
尉遲恭轉過身,脫下盔胄,高呼道:“眾將士何在?”
殺到手軟的將士們端正姿態,齊聲喝道:“請將軍下令!”
“亂臣賊子已然伏誅,將士們功不可沒。”尉遲恭輕笑一聲,正色道,“可我們不能這麼回去!我們回去了,那不是凱旋,而是世人眼中的亂臣賊子!在他們口中,是我們發動了政變,將陛下和一眾大臣全部殺死,然後編織謊言妄圖瞞天過海——我們不能揹負這樣的罪名冤死,而是應該光榮的凱旋!”
將士們稍顯喧鬧,但很快又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齊聲喝道:“請將軍下令!”
“很好!”尉遲恭拔出李世民所賜佩劍,高呼道:“榮光加身,英魂凱旋,自我而始!”
說罷,尉遲恭轉向李世民跌入懸崖的方向,用力一劃,瞪大眼睛,朝著前方倒了下去。
梅山六兄弟面面相覷,唯有二郎神讚歎了一句:“敬德兄真英雄也!”
他俯瞰山下,眾將士似乎多有猶豫,但在察覺到他的目光後,紛紛渾身一顫,高呼著:“榮光加身,英魂凱旋。”前仆後繼的赴死。
目睹了這一切的李世勣擦乾淚水,狠下心徑自到鄰近山腳的李世民家眷處,看著因為身處屍山血海而面露驚慌之色的女人們,拔出劍隨便指了一個妃子:“你看到了什麼?”
“血,血,x……”沒等這個被嚇傻的女人說第三個字,李世勣就已經一劍要了她的命。
長劍又指向另一個女人。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
劍下又多了一個亡魂。
“你看到了什麼?”
不知殺了多少個,李世勣將劍又指向了一個年約二旬的女人。
女人似乎一點都不害怕,笑道:“貞觀二十二年九月初三,帝往九嵕山送豫章公主入昭陵。忽然雷霆大作,漫布山野,似有仙人鬥法。帝及眾人避讓不及,齊齊沒於萬鈞雷霆之下,止有李世勣及其所護若干女眷得存——李將軍,你還沒把豫章公主的棺槨取出來呢!”
眾人的目光齊齊向她看去,就連二郎神都不得不多看她一眼。沒人能想到,一個二十歲多歲長在深宮的女人竟然能在屍山血海面前神情自若談笑風聲。最關鍵的是,心還這麼狠!
李世勣猶豫良久,終於將寶劍入鞘,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嗎?”女子輕笑,豔若桃李,“我叫武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