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無聊啊……”麻天趴在科考船的船舷上,望著蔚藍中帶著點鐵灰色的海面,又一次發出了哀嘆,這已經是在海上漂泊的第九天了,整日無所事事對於麻天這種剛剛進入青年範疇的傢伙,實在是一種煎熬。
其實,熱帶氣旋離開荒島的海域之後,科考船沒有浪費哪怕一分鐘,立刻出發返回國內,只不過來時飛機二十小時的待遇變成返回坐船十二天,這落差實在有些大,也難免麻天抱怨連連。
“你就不能安靜會兒,跑甲板上做什麼?今天風浪大,你個北方蠻子水性好還是活膩了?”
楊小花出現在麻天身後,話不好聽,語氣裡也帶著埋怨,卻讓麻天半點氣都生不起來,誰讓他前兩天剛剛‘啃’了楊小花滿嘴口水順帶確定了彼此的關係呢?關係是確定了,麻天卻發現自己站在楊小花面前似乎愈發膽小起來,尤其怕小花鼓起腮幫子對他發脾氣,有時候明知沒多大事情,可那種填滿整個心房的愧疚感實在讓房強感覺不舒服。
難道這就是妻管嚴的早期症狀?
跟在楊小花的身後返回船艙,麻天的腦海裡禁不住胡思亂想,隨即,他的全部注意力便被楊小花算不上特別好看但是絕對有韻味的背影腰臀吸引住了。
都是輕狂的年紀,誰還沒點色心?
至於色膽麼……麻天承認,還是等楊小花首肯了再說吧。
科考船這樣的遠洋輪船,空間相當有限,尤其在擠進了一干南美人之後,艙位愈加緊迫,甚至巴勃羅這樣的男性都要合衣裹著毯子躺在過道里睡,將床鋪留給母親與其他拉美婦幼,楊小花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乾脆跟王晨他們三人擠在一個艙室,唯一的優待是得到了一個上鋪與一道隔離視線的布簾,以及安靜使用膝上型電腦的空間。
眼見楊小花抓回自己,轉身縮回自己的臥鋪上開始擺弄筆記本,麻天皺著眉頭坐在下鋪,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反而是在與王晨下軍棋的房強隨口勸道:“小花有心事,你就讓她弄去吧,不弄出個結果,她是不會停的。別總找理由讓小花滿船找你,這樣的事情一次成,來個兩三次,小心人家姑娘煩。”
“我知道,可是也不能天天在上鋪擺弄筆記本吧,總要活動活動不是?況且,那玩意兒只有安全部門的初級許可權,頂多調閱個衛星遙感資料,她能擺弄出什麼花來?”麻天下意識地想撇撇嘴,卻又硬生生忍住,擺出副呆瓜臉來,免得房強又說他把心思擺在臉上。
房強還想再勸幾句,話到嘴邊卻被王晨淡淡一句該你走噎了回去,其實麻天是為了楊小花,楊小花又何嘗不是為了大家?
原本四個人以為上了船離家也就是二十個小時飛行時間,哪裡能想到,安全部門那邊連一架經停XSQD的長途直升飛機都吝於派出,用的理由還十分冠冕堂皇,近期國內局勢因為各種原因產生動盪,所有軍警政部門必須全力維穩,重點布控,全時段巡邏保證社會穩定,因此,只能委屈諸位同仁隨船返回國內。
這樣的待遇擺在眼前,起碼說明安全部門還沒想好如何安排除了楊小花之外本以為犧牲的三人。誰也不傻,幾個人略一琢磨便回過味來,看來他們四人回到國內,除了楊小花全程在科考船上沒什麼嫌疑,其餘三人,別看是百死餘生,境遇堪憂!原因相當簡單,如果張福那些老特勤哪怕有一名還活著,都可以證明這些倖存者沒有畏戰、沒有逃避,更沒有叛國!
可他們全死了!
這麼多經驗豐富的特勤都犧牲了,為什麼兩個剛剛加入特勤的新人與一名臨時安插進隊伍的實驗受體竟然活了下來?要知道,當時他們可是在被CIA俘虜的狀態下躲過了俄羅斯的遠端導彈襲擊!
這就等於是在美俄兩個大國的聯手襲擊下逃出生天!更誇張的是,這三位只有些體表疤痕,半點殘疾都沒有落下,連手指蓋都沒少半個!再看看那些屍骨無存的精銳特勤,這反差也忒大了!是個智商正常的人都會起疑心!
所以楊小花才會不管不顧地用膝上型電腦尋找所有能證明三人清白的證據,哪怕這檯膝上型電腦空有安全部門的高階瀏覽許可權卻沒有云計算呼叫權,民用衛星的遙感資料疊加分析全憑手工完成。
是的,楊小花的計劃其實很簡單,經過詳細搜尋,在事發時間段內飛過或正巧遙感事發區域的民用遙感衛星大概有二十多個,年限從二十五年到最近兩年不等,排除掉太過古老、資料不同步到網路的衛星之後,她需要將七個不同國家、影片、影象格式、解析度的遙感資料轉換拆分成相同格式,並且疊加起來進行清晰銳化,用來分辨三人的身份以及證明當時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由於楊小花本身不是什麼計算機高手,英文功底不夠厚,有些地方還要問王晨,更不會用程式設計演算法來進行工作簡化,所以這些工作她只能在網路邊學邊弄,再加上科考船上的網路實在慢似牛車,進度相當緩慢。
其實麻天在楊小花點頭處朋友後,私下裡也跟楊小花說了他老爹的身份夠牛,有這層身份在,四個人回國誰想刁難他們,麻天絕對敢直接上板磚砸。楊小花卻不想把寶全押在麻天老爹身上,她一個工人子女,自知眼界不高不寬,純粹憑本心揣測,誰知道這種高層權權交易到最後,會不會只保麻天一人,拿王晨或者房強做樣子?再說了,要是麻天的老爸真的夠牛,別說給安全部門壓力,就憑麻天身份,那些‘有關部門’還不得溜溜派飛機來接?
所以麼,凡事還是多準備為好。
要說這場還不知道前路的準備中,讓楊小花感覺欣慰的是,她聯絡上了遠在東北的閨蜜趙穎,是的,就是那個與楊小花一同在首都救援中心工作的話務員,現在看著屠鴻業兩眼放光的3794號。
其實呢,趙穎這姑娘算是跟著楊小花倒黴,當初她在救援中心力挺楊小花,事後楊小花請調到療養院附近的臨時救援中心,趙穎繼續在首都工作了幾天,等到名義上靠近疫區的前進基地設立,各部門抽調‘精幹’人員填充,楊小花的領導很自然地想起了‘刺頭二號’,非常時期由不得趙穎反對,一張推薦書,將她弄到了前進基地,負責衛星遙感分析以及通訊工作。
也幸虧是在前進基地,管理相對扁平化,趙穎獲得的雲端計算許可權夠高,才可以根據楊小花的要求,加快影片分析進度,要不然,以楊小花那臺筆記本跟自身的技術,弄到她眼睛瞎掉,都未必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在得到一段兩分鐘的關鍵影片之後,楊小花終於可以鬆口氣,等待影片傳輸到雲盤的過程中,與趙穎聊會兒閒天。
鴻業好帥:你倆沒找到機會‘獨處’捏?
花花向陽開:沒呢,這破船,全是人,你怎麼又換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