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朝左右看了看,見兩位同事也是一臉茫然,看來他們三個的感覺都差不多,聽了半天,根本沒聽出陳耀華揭露劉司長過往的錯誤,反倒像為老劉唱讚歌。
三人交換了眼神,老羅假裝咳嗽一聲,“耀華同志,請停一下,我們要求你談的不是這些。”
自己的發言被打斷,陳耀華故作木訥地看著對方,“我又說錯什麼了嗎?你們究竟想聽什麼?”
“不是我們想聽什麼,耀華同志,剛才已經說了,我們找你的目的,主要想知道劉司長在跟你們的工作交往過程中,有哪些反動學術權威的行為,你說的這些,不符合今天談話的主題。”旁邊的朱幹事解釋道。
“哎喲,這可有點難為我了,好不容易找到劉司長以學術權威對我們的工作進行指導的事例,卻不符合你們的要求,讓我怎麼辦呢?”陳耀華一副苦逼相。
宋幹事不耐煩地說:“回憶你以前跟老劉交往過程中發生的事,並對那些事情進行甄別,對於你這樣的高階知識分子,就那麼難嗎?”
“問題是我跟劉司長交往過程中,他很少以學術權威的口氣跟我們說話,即使遇到技術問題,也是相互探討,並讓我們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只要我們說得有道理,劉司長非常尊重我們的觀點。剛才提到那件事,他倒確實以權威的視角向我們提出建議,還被你們否定了。”
“我就不信,在跟老劉長達數年的交往中,他沒有犯過錯誤!”朱幹事不依不饒。
“在我印象中,確實想不起他在哪件事情哪個問題上體現出反動學術權威的跡象,難道要我捏造事實嗎?如果需要弄虛作假,那你們找錯人了,因為鄙人不善此道,從來就沒造過假!”
話音剛落,朱幹事在桌上拍了一巴掌,“豈有此理!你這說的什麼話?”
陳耀華輕蔑地一笑,“你激動什麼呀!既然想做那種事,還怕人家說嗎?我就是不會無中生有,看你能把我怎麼樣!我還告訴你,想在我面前拍桌子,你還太年輕!”
“你......,”朱幹事氣得站起身來。
“好啦,兩位都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老羅讓旁邊的朱幹事坐下來,“耀華同志,咱們為了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你得理解我們的工作。”
“羅司長,我對上級機構的領導和工作人員一向非常尊敬,但我認為尊敬應該是相互的,不管談工作還是辦事情,都要以理服人,如果以勢壓人,那就不是革命同志了。”為了回應羅司長的話,陳耀華也打起了革命的官腔。
“好,為了共同的革命目標,咱們言歸正傳吧。耀華同志,關於劉司長的問題,你還得繼續考慮。”
“羅司長,我回憶了這些年跟劉司長交往的點點滴滴,真沒發現他有反動學術權威的表現,再往下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老羅慢慢點著頭,似乎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好吧,這個問題可以暫時放一放,等你想起了再說,下面進行第二項,在老劉的管理理念中,我們認為存在著資產階級唯利是圖的腐朽思想,你們對此應該深有體會。”
“羅司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劉司長的事,為什麼我們應該深有體會呢?”陳耀華茫然地說。
“還真是旁觀者清,當事者迷。耀華同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個521工程按理說應該轉到企業去搞產業化,是老劉勸你們把專案留在天晨材料研究院,才有了現在的生產基地,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
“是啊,這是事實,但這有什麼問題嗎?這件事怎麼就能說明劉司長有資產階級唯利是圖的腐朽思想?我是521工程總指揮,我以自己的人格和黨性擔保,劉司長當時讓我們在本單位搞產業化,完全是從技術角度考慮問題,不帶任何私心雜念,他從這件事情上沒有得到一分一厘的利益,而且521工程生產基地取得的所有利潤,全部按規定上交到有關部門,天晨材料研究院也沒有違規多佔一分。我不明白這件事怎麼能跟資產階級腐朽思想掛上鉤?”
“別動不動就把技術搬出來做擋箭牌,你們天晨材料研究院是受益單位,所以,你把這件事看的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