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這一望無際的雪原終於是迎來了數月以來最寧靜的夜晚,皎潔的月光照在遍地的白雪上,反射出淡淡的幽光。
深冬的極北大陸,夜十分漫長,但如這般寧靜的夜晚,除了可以將那璀璨的星河一覽無餘之外,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絕美的極光。
雪原並非是單調的平原,在極北之地的最東邊就到了滁漄海,而在海邊的極北大陸就不在是望不到邊的雪原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聳入雲的山脈,寧雪城就建在那最高的山頂上,在天氣晴朗的夜晚,可以看到那巨大的城堡上閃著亮眼的銀光。
寧雪是上古神族——冰族世代聚居的地方,至於這寧雪城到底存在了多久,最初是如何建造的,想來誰也說不清楚。
此時已是子時,除了一些早早忙碌的僕人,整個寧雪城都處於沉睡的寂靜中,而在那巨大城堡的東側,卻是傳出了若有若無的笛聲。
那是一個白袍男子,相貌雖不能以絕世美男來形容,卻也算得上英俊,長長的頭髮並未怎麼過分梳攏,只是簡單束起,手中執著一根長笛。
在山頂的懸崖邊,璀璨的星空下,男子手執長笛,望著遠處的大海在月光和墨綠色的極光照射下,映出絲絲波光,笛聲嗚咽,清脆婉轉,山間風吹過,白衣,長髮隨之飄然而起,卻是絲毫沒有影響手中笛子的吹奏。
只是這笛聲,不知為何,似乎總有些淡淡的憂傷……
在他身後是以淡藍色和白色格調為主的冰稜宮,是在寧雪城裡僅次於冰皇寢宮的宮殿,其內外裝飾絕對可以用奢華來形容。
而此時,冰稜宮內。
“小姐,再加把勁……腳已經出來了!”一個略有蒼老的聲音,焦急敦促著。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個滿含著痛楚的呻吟之聲,很明顯,這冰稜宮內有人在生孩子,而且,還是難產!
按照正常情況,胎兒本應該頭朝下,而此時雙腳先出來,這明顯是非常難辦的難產,這種胎位不正的生產,有極大可能便是隻能二者保其一,甚至一屍兩命……
許琳薰呈半坐姿勢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她已經幾乎沒有力氣了,接生婆正在不斷給她鼓勵,然而,難產中的產婦,即便是再怎麼鼓勵,這痛苦別人也無法替她承受。
許琳薰就是當今冰皇的繼承人,冰族聖女,地位僅次於冰皇,而且她自身實力也足夠強大,早在三年前就跨入了九星幻源的門檻,但是,再強的實力在這個時候也用不上分毫。
因為如果動用靈力,這個靈力的量難以把控,加之嬰兒本就極為脆弱,若是這個度沒有控制好,稍一用力,只怕孩子便要夭折在孃親腹中,故而,哪怕是九星幻源巔峰的超級強者,生孩子也必須依靠自己的身體力量。
現在已經接近丑時,許琳薰的難產已經持續了接近兩個時辰,時不時就有幾個侍女端著滿是鮮血的盆急匆匆的走出去,卻已經連孩子的頭都還沒出來,這麼下去,就算是幻源強者,也扛不住啊。
外面那位白袍男子,自然就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晨雪,縱使他萬般著急,門前的侍女也不會讓他進去,妻子生孩子,丈夫不能看,這是自古以來就流傳下來的規矩。
晨雪在冰稜宮門前踱步了數個時辰,每次開門,他滿懷欣喜的眼看到的都是一盆接著一盆的鮮紅,他很快明白了什麼,心隨著妻子的難產而高高掛起,久久不能平復。
晨雪一遍又一遍的在門前安慰妻子,告訴她,他就在門外,他會陪著她,鼓勵她用力,然而,這一切,也只不過是表面文章而已,甚至不會給許琳薰減少任何痛楚。
最後,晨雪已經近乎絕望,他的手在抖,身子也在抖,若是孩子挺不過去,到還不是最可怕的,萬一琳薰也因此失血過多……那可就真是一屍兩命了啊!
冰族以笛聲祈求神明保護,他只能吹笛子,用笛聲的魔力減少痛苦的同時,也為她們母子祈禱,他相信,神會保佑這個不太幸運的小傢伙,他的笛聲裡也大多是低沉的,舒緩的,甚至可以聽出那些許惆悵與擔憂。
通往冰稜宮的燈盞忽然暗了一盞,然而不過數十秒,又暗了一盞……
一個手執足有人高法杖的黑袍人慢慢的從黑暗中浮現而出,寬大的黑袍將來者的下巴以上全都是遮蔽了去,法杖似乎是木製的,頂端是一個站著的貓頭鷹狀。
黑袍人一步一步的走著,似乎也不著急,但是每走過一盞燈,那盞燈就輕輕的熄滅了,沒有露出一絲聲音。
若是有懂道之人在此,必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那黑袍人每走一步,都把身後的時間和空間完完全全的封印了起來,由於時間和空間的靜止,聲音自然也不回傳出去。
而能夠將時空之力運用的如此自如,也唯有九星幻源以上方才有可能做到,也就是說,這個黑袍人至少也是九星幻源級別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