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走過去,果然是祁長憶,他鬆了一口氣,在他身邊坐下,“怎麼不回去吃飯,跑到這裡來了。”
再一看小孩臉上居然有一道淺淺的血痕,玄洛直接蹦起來,又怕自己反應太大嚇著祁長憶,只好壓著嗓子問,“臉是怎麼了?”
說著就要拉祁長憶起來,“沒事,回去我給你上藥去。”
祁長憶隨著他的動作起身,玄洛這才看見他手裡捏著一把花,不由得樂了,“真好看,咱回去插花瓶裡去。”
祁長憶搖搖頭,“不好看。”
玄洛瞪大眼睛,“怎麼不好看,誰說的,真沒眼光,我看個頂個的好看。”
祁長憶臉上這才有點笑意,吞吞吐吐地問,“那你喜歡嗎?”
“送我的嗎?”玄洛驚喜地問,不開玩笑,他真的洋溢起了幸福的微笑,有一種孩子太懂事了怎麼辦的複雜感情。
“那我可得收好了,等到幾百年後再拿出來給你看,這是你第一次送給我的花。”
祁長憶低著頭,小聲說,“顏色沒有之前好看,天太黑,看不清楚了。”
玄洛沒聽清楚前半句,只聽見天太黑,心想這還不好辦,他打了一個響指,一團小小的靈力從他指尖飄出來。
他把手放在祁長憶臉前,“你來吹一下。”
祁長憶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還是照辦了。
一團團小小的靈力,閃著瑩白色的光飛了出來,圍著祁長憶轉,還有一團停在他的鼻尖。
四周剎那間亮了起來,花海從陰影中顯形,無數螢火倒映在小祁長憶眼裡,他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在山坡上跑,紛繁的野花簇擁著他,螢火跟在他身後,撲閃撲閃的。
螢火照亮了野花,也照亮了祁長憶身後衣服上的黑印。
玄洛看見了,最開始只覺得是在哪不小心蹭上的灰,沒當回事,再定睛一看。
這好像是半截鞋印啊,平息的怒火再次升起,但看祁長憶玩這麼開心,又不好打斷,玄洛又窩窩囊囊地坐下,看孩子在山坡上撒歡。
祁長憶終於跑累了,他回到玄洛身邊氣喘籲籲,笑得特別開心。
“餓不餓,差不多好回去吃飯了,咱明天再來。”
祁長憶點點頭,握著玄洛一片衣角,手裡抱著採的野花。
吃完飯,祁長憶把花小心翼翼一支支插到花瓶裡,玄洛在一旁給他臉上的傷口上藥。
一邊上藥一邊絮絮叨叨,“這兩天小心一點,傷口有些深,不要碰生水。”
祁長憶插花的手停了一瞬,然後重重地點點頭,但他其實在想,這張臉已經這樣,已經無所謂了。
想到這祁長憶突然緊張起來,他有半邊臉的疤,別人都不願意跟他說話,他偷偷抬眼看玄洛光潔的側臉,心裡一陣羨慕,但隱隱又有些隱秘的高興,玄洛不在乎他的臉怎麼樣。
他也不需要傷心。
玄洛猶豫著,終於問出憋了一路的問題,“今天是跟同門切磋嗎?”他特意換了個委婉的問法。
祁長憶點點頭又搖搖頭。
玄洛心裡已經明白大半了,按照祁長憶的性格必然不會直說,於是他繼續問,“跟你切磋的同門叫什麼名呀?”
“叫封頌,是我同門師兄。”
聽到這個名字,玄洛猛地站了起來,握住腰間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