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道人輕車熟路的直奔師父的房間而去,葉易安心中一緊,此人絕非第一次來!看來師父必然是落入了道門之手,而且不知是何原因,縱然時隔四年多了,道門竟然還在不時巡查此地。
是現在就走?
還是等著那道人走了之後自己再走?
幾乎沒有耽擱,葉易安就開始藉著桃林的遮擋輕手輕腳向谷外走去。過去數月以來他在茅舍與小谷中留下的痕跡太多,太新,根本瞞不住人的。那道人見後必定會巡查,谷中太小,藏都藏不住,現在不走,稍後就更走不了了。
躡手躡腳,屏氣凝神,葉易安走的小心異常,萬分不願驚動那道人。
道人既能馭器而來,雖然觀他適才馭器飛行的姿態還有些生疏,但畢竟那是靈丹期的典型標誌,靈丹與元丹,這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再則,從地域上看,這來的道人十有八九是廣元觀轄下,若與他照了面,此去襄州就是無窮禍患。
不管是尋找師父的下落還是打探言家的訊息,進而完成與活死人的約定,襄州都非去不可,且停留的時間還短不了,這個禍患不能留。
一步一步,葉易安走的小心翼翼,絲毫沒有使用縮地成寸術法的念頭,修行者對丹力波動異常敏感,道人一旦察覺追上來,他能馭器,無論如何是跑不贏的。
眼瞅著洞口就在前方十來步遠處時,一個聲音驀然從身後傳來,“何方道友,來此何干?”
葉易安停步轉身,見他對面站著的是一個年約三旬的道人,身材魁梧,鬚髮如針。
“道長請了!學生就住在霧隱山左近,近日偶往山中游賞,不意誤入此間,眼見天色不早,也該告辭了”葉易安拱手行了一個再標準不過的儒生禮後,轉身欲去。
“此地乃霧隱山深處,走一趟沒有五六個時辰斷然來不了,其間還多有豺狼猛獸,你這書生還真是好雅興,好本事”
道人帶著譏誚的語調說完這句後冷冷一笑,“道友為何如此藏頭露尾,既然來了,便說說清楚吧”
葉易安長吐一口氣,剛剛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轉身完畢的同時,身周已出現了一個青玄兩色交雜的光盾。
這是最基本的防護類術法,修行者只要結丹之後俱可使用。丹力耗盡之前,光盾便不會消失。
甫一轉身便即驅動防護光盾,光盾方一顯現完成葉易安便片刻不停的開始口誦符文,掐訣踏鬥,分明是要行符了。
被揭破之後連一句狡辯都沒有,不耽擱半點時間便開始準備動手。葉易安翻臉如此之快實在大出道人意料之外,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厲喝一聲:“好膽!”
法器速度最快,所以修行者鬥法時十有八九都是先動用法器以搶得主動。那道人見葉易安先驅動護盾,而後又開始掐訣踏鬥,心中已是大定。一個連法器都用不了的元丹期小賊竟然敢跟道爺動手,找死!
厲喝完畢,虯鬚道人當即驅動堪稱道門制式法器的松紋劍向葉易安護盾劈來。
終究是法器更快,就在葉易安仍在行符之時,松紋劍帶著一泓青色流光電射而來,居高臨下以力劈華山之勢重擊在青玄混色的護盾上。
伴隨著一連串丹力流相互撞擊的輕微蓽撥聲,激盪的丹力流飛濺四散,燦如上元之夜的焰火,轉瞬即逝。
青玄護盾在這一記法器重擊之下震盪頻頻,卻始終沒有如虯鬚道人預想的那般破碎。
“這廝丹力好厚實”這個念頭在虯鬚道人心中一閃而過,正要重馭法器松紋劍一劍破盾收人時,卻見那青玄護盾外驀然飄出了一張正無風自燃的符紙。
“這廝施符怎生這般快法?”虯鬚道人此刻已顧不得馭器攻敵,先行驅動護盾。
雖然葉易安接連讓他意外,但虯鬚道人此刻並無半點擔心,他能馭器,靈丹期的丹力之厚更非元丹期修士可比,就是耗也能耗贏了。這廝真是不自量力,死有餘辜!
虯鬚道人的護盾剛剛顯現,符紙已自燃完畢,輕微的爆鳴聲中,數十上百個青玄光點拖曳著細細的流光如一張網般破空罩向了松紋劍。
“引金符!這廝好陰險的心思,不好”饒是虯鬚道人馭器極快,卻也來不及了。青玄色的光網已當空將他的松紋劍兜頭罩住。
葉易安搶先動手施放出的第一個符術要攻擊的居然是法器松紋劍!
數十上百個青玄光斑直接附著在了劍體之上,法器外的護體青光根本擋不住這些光斑。
法器是以丹力控馭,其力量的大小與主人的修行境界密切相連。符籙術法則是修行者借用天地自然之力後的結果,施術者本人的丹力只是靈媒的一種,遠非符術威能的全部。
法器快,威能則受限於主人;符術慢,卻能借用天地自然之力,一快一慢,一小一大之間自然體現出了大道平衡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