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渺狠狠點頭,他抽噎一下,看了一眼平躺在擔架上的季鄴南,又問:“你爸的事兒要真是他幹的,你有可能原諒他麼?”
她頓了頓,哭著說:“我爸幹壞事在先,他都沒有放棄過,我怎麼能不原諒他,我只是需要時間,何況、你剛才不是說,並沒有對我爸下手。”
老鐘期待地看著她:“你相信我?”
她狠狠點頭。
“那你還和那老師結婚麼?”
她狠狠搖頭。
老鐘心中頓時無比暢通,這不就完了麼,如今的年輕人就這麼會來事兒,挺簡單一事兒吧,非得搞得雞飛狗跳壓不住場了才意識到根本。
於是他最後假模假樣地抽搭幾聲,便端坐在車廂靜靜地看著她哭,她想到他剛才說的腦癌,哭得那叫一肝腸寸斷,老鐘暗暗感嘆,這女人面對愛情,果然智商為零啊。
季鄴南的確是頭痛,卻只是因為焦灼感到輕微不適,隨後溫渺不顧一切朝他撲來,那輕微的不適感隨即被滿心的興奮所取代,突然就覺得上天的安排很巧妙,很久以前,這丫頭也用生病這
招唬弄過他。
當時因為她總賴皮,耽誤了他好幾件正經事兒,最後加班加點趕工時免不了發脾氣,連續好幾天都不理她,她無奈,又想不出別的辦法哄他開心,於是裝病,在他面前站著站著就倒下去,嚇得他魂飛魄散。
眼瞅著到了醫院,她還在哭,半個手臂都給她枕麻了,於是極不忍心地抬起另一隻胳膊安撫她的背:“乖,別哭了,我還死不了。”
傷心欲絕的姑娘猛然抬頭,眼淚還沒收住,拳頭倒先落下:“混蛋!”
他吃痛皺了下眉,抓著她的手說:“我沒騙你,真頭疼來著,你不信問大夫。”
她跟個傻子似的哭了一路,哪還有臉問大夫,滿心的難過還沒散去,又被活生生耍了一道,那氣更不打一處來,立馬就要使性子撒潑,剛要鬧開,卻見護士端了託盤進來,二話不說麻利地往他手上戳了一針,再把輸液袋往支架上一掛,順道用手撥了兩撥,隔著口罩說:“這回別再亂跑了,你這是長時間休息不好,累的,臥床躺個一禮拜就沒事了。”
說完便出了去。季鄴南迴頭,滿臉疼愛地抹幹她臉上的淚,見她怒目凝視,便抬了抬手臂:“就說了沒騙你麼,我真病了。”
她別過頭不理他,他捏了捏她的手,放低了聲音說:“乖,坐過來我看看你。”
她別扭著身體不理他,眼淚還在往下掉。
他又開口,有點兒委屈:“我很想你,你就一點兒不想我?”
她依然不理,那模樣和姿態卻先軟了半分,於是他順手一扯,將人扯進懷裡,一隻胳膊緊緊圈著,吻了吻她的頭:“沒事了。”
她伏在他懷裡老半天,再開口時帶著濃濃的鼻音:“你怎麼不動手呢,在我誤以為老鐘受你的指示殺了老頭兒之後,都恨不得殺了你。”
他輕輕一笑,愉快的聲音縈繞在她頭過,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烈日當頭,窗外的陽光十分耀眼,像鍍了一層聖潔的光芒,籠罩這世間。這天地的包容性太強,人世間發生的所有於它而言並無波瀾,因一切都有終點,兜兜轉轉一大圈,最終都會歸於平靜,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三米開外的病房門外,穿白衣仔褲的青年一臉不可思議,他是對自己馬不停蹄一路追蹤救護車到達醫院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在明知這一切都是騙局還不顧一切參與進來而不可思議。
路過的護士很好奇,問他:“你怎麼不進去呢?”
這畫面似曾相識,他也僅是淡然沖那護士一笑,轉身緩緩離開。
屋裡的倆人重歸二人世界,也不顧時間和地點,反正就那麼抱著,也沒想過分開。溫渺趴在他懷裡,過了一會兒才問他:“還疼麼?”
“嗯,還有些疼。”
她抬脖子:“那怎麼辦,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他說,“藥就在跟前,哪需要醫生。”
說完便埋頭親她,從額頭到眼睛,鼻子,嘴巴,耳廓子……她喘不過氣,在他懷裡哼哼唧唧,最後輕輕推他一掌:“真不要臉。”
他還追著她親,含含糊糊道:“你來了,我還要什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