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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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安門附近有幢老宅子,入門的淺池裡有幾尾花白錦鯉,土灰的沿邊兒纏了藤蔓,一直伸到二層的欄杆,二樓的平臺栽著一人高的鳳尾竹,再往後是一張麻將桌。吳家老二瞥了眼採光的玻璃天花頂,揚起嘴角笑著打了張牌:“這地兒誰找的?”

郝東升扶了扶眼鏡,花白的頭發被冷氣吹得飄起來:“小季。”扶了一把頭發,又道,“他叫我們先來,說是辦點兒事,隨後就到。”

“我賭這事兒和女人有關。”吳老二押了五個點,幾個牌搭子心領神會地笑,雙雙把錢放過去。他卻不樂意了,夾著煙唉了兩聲,“都押這兒有什麼意思,模特押大,演員押小。”

這回人就順利分成兩撥,正鬧得兇,忽見郝東升唰地站起,笑眯眯地看著樓梯口:“小季來了!”

季鄴南理著寸頭,兩鬢的發量很淺,精神抖擻越發襯託五官清明,深灰西裝褲筆挺半新,每走一步便中線凸顯,垂墜感十分強。吳老二就地捶桌子,指著他身邊的女人:“我說什麼來著!這姑娘我認識,前幾天還在鼓樓拍廣告,押小的輸了,掏錢掏錢!”

有人抗議:“什麼廣告,我怎麼沒見過!”

“姑娘,我贏的錢分你一半兒,說吧,幹什麼的?”

外面是七八月的毒辣天,溫渺出了一身汗,龍吟閣裡冷氣太足,熱冷急速交替,這會兒衣服濕涼濕涼,貼著身體,說不出的難受。她捏著博物館的遷址合同,嘴角一扯,露出整齊的八顆白牙:“我姓溫,是博物館專案建設協調員。”

吳老二嚇了一跳:“老季你這口味……包羅永珍啊。”說罷仔細觀察溫渺,她穿著銀灰的一步裙,白襯衫的胸前是木耳花邊,怎麼看怎麼像良家婦女。

郝東升眼尖,看季鄴南臉色不太好,趕緊招呼:“過來這兒坐吧,我叫他們泡茶。”

季鄴南往前走了幾步,遞給他一支煙:“我去趟單位,車在附近拋了錨,順道上來看看,你們玩兒著先。”

郝東升接煙的動作也畢恭畢敬,吳老二看不下去,照他肚子拍了一巴掌:“行了啊老郝,怎麼說你曾經也是他領導,不嫌丟人!”

季鄴南扯了扯嘴角,笑出來,用夾煙的手隔空點著他:“你不丟人!大早上一娘兒們跑大院兒裡鬧,你爹連呼吸機都用上了,關門閉戶不見人,說是丟臉丟盡了,好意思整出這湯事兒還好意思訓別人。”

吳老二大驚:“哪個娘兒們?”

“大眼尖臉,跟一外星人似的那個。”他吐出一圈圈煙,嘴角帶著笑意,“這一攤記我賬上,我先去一趟,晚上再聚。”

再轉過臉來看溫渺,收回了笑意,點著下巴示意她下樓。溫秒控制住想把幾頁紙仍到他臉上的沖動,依然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五寸小高跟和地板摩擦出篤篤篤的響聲,出了前廳,又踏入熱火朝天的世界。這位季處是規劃局新上任的,三十又幾,特難伺候,她也是新上任的,從前是博物館的講解員,剛調到專案處就接了這麼大一爛攤子,館長是抗美援朝的文書兵,人老念舊,不捨得館被遷走,接二連三叫她出面找人談談,也不想想,她年紀輕輕,能上哪去找人和這些領導談,因此多少帶著點兒個人情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反正對她就沒有好臉色,在計程車上除了打電話叫人去拖車,就沒和她廢過一句話。一路駛到棕櫚泉,溫渺才發覺不對勁,談公事沒道理選擇有噴泉的住宅區,說好的單位呢。她抱著塞得鼓囊囊的大包,砰地甩上車門,半眯了眼睛望著太陽下的男人:“季處,我今天是來找你談事情的,如果你沒有時間,我們改天再約好嗎?”

她本身學得播音主持,說普通話像糯米團子,再嚴肅的口氣經過她的嘴,立馬變得松軟清甜跟撒嬌似的。不過季鄴南不吃這套,他似乎嫌曬,微低了頭往裡走,連看也懶得看她:“我就今兒有時間,要不要談你自己看著辦。”

溫渺極其做作地將嘴角往兩邊崩了崩,扯出一張做作的笑臉,心裡罵著他奶奶面上像伺候她爺爺,踏著小高跟就那麼從容不迫地跟在他後面。事實上,當她站在可俯瞰整個朝陽公園的客廳中央時,還是有些後悔。

季鄴南進了房間,她連忙把肩上的包卸下來,掏出兩條煙擺在茶幾上,又展開協議書,已經半卷,便用煙壓著書頭,挺直身板在沙發上坐了會兒,仍覺得不妥,又沖到玄關把門開啟,屁股剛重新挨著沙發,季鄴南就擦著頭發從房間裡出來,他穿著浴袍,剛洗過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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