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完這份“屈辱”,穆嫣回到屋裡,點起了她“勞動”換來的香。
佟雪仙子調的香,的確是個好東西,只有天界的帝、後才能用的上,既然水柳師叔和仙子有這等情分,那以後可得讓師叔多弄一些來。
穆嫣自己樂呵。
樂呵著樂呵著也就睡著了。
……
桃林深處。
公子翩翩,桌上一壺清茶,烏髮束著白色絲帶,肩頭飄落了一兩片粉色的桃花瓣,白綢如雪,輕煙籠紗,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此情此景好像似曾相識,說起來算上這次,穆嫣一共見了風鉞三次,兩次都是在夢裡,不過比起上次的大驚小怪,這次就算是習以為常了。
穆嫣快步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她面前已然倒好了一杯清茶,“貴人,你又到我夢裡來了。”
捉起來入夢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法術。
只是,風鉞的這個法術確實很了不起。經常聽說有人死得太倉促,忘了告訴家裡的老婆存在錢莊的銀票放在哪兒,就託個夢迴去。但那只是託個夢而已,風鉞的這個夢是他自己造的,已進入他的夢,就好像是著了他的道一般,一片桃花一杯茶,似夢非夢,好像都是真實的。聽說有人能把人永遠困在夢裡,讓人分不清楚虛幻與現實,想必就是這樣的法術。
穆嫣學著陸景青的樣子,輕輕地抿了一口,讚道,“好茶,好茶。貴人,你此次來找我是何事啊?”
風鉞低頭飲茶,“你既叫我聲貴人,那我有一事,還想請姑娘相助。”
原來,風鉞擅琴,多年前遊歷人間之時曾有一位知心好友名叫葉東川。兩人堪比伯牙子期,惺惺相惜。後來,風鉞閉關,再度歸來之時,這位葉東川已死於非命,風鉞曾四海尋他的魂魄都不見蹤跡。後來從地府秦廣王處得知,此人有心願未了,生魂不安,不曾昇天也未下地獄。雖遊蕩在人間,又因生魂受到羈絆,仙魔也不得見。
但聽聞東川心願之所便在汴京,這生魂十有八九便在此處。風鉞便是拜託穆嫣找到這位好友,了卻其心願,讓逝者安息。
“可是,既然仙魔不得見,我又如何得見?”
“若是有緣,自能相見。”
風鉞低頭,看到了穆嫣腰間別著的一把白玉簫。穆嫣以為他喜歡,正要解下來給他看上一眼,卻見風鉞搖搖頭,讓她收好。“名劍有劍靈。上回你掉落池底,劍靈躁動,我便將你的劍藏於羊脂白玉簫中,可安神定魄消災化煞。”
“什麼?我這是名劍?還有劍靈?藏在我的簫中?怎麼藏的?怎麼喚出來?”
穆嫣問了一堆問題,風鉞正想開口,聽到“咚咚咚”的撞擊聲。風鉞抬頭望向已有裂紋的夢境,淡淡說道,“有故人到訪。”
然後揮手一彈將穆嫣彈了出去。
一睜眼,哇,一隻放大了的龍頭!
“哇!”
這一聲倒不是穆嫣叫的,而是龍頭叫的。迎面捱了穆嫣一掌,痛得直叫了出來。
這個龍頭,是南海龍王的弟弟,叫敖珏,上一位龍王與一位凡間的女子生的兒子,算起來也有兩千多歲了,如今從南海搬了出來,在西邊的熙瑤仙境安了個窩,所以也被人叫做熙瑤君。以前穆嫣一直聽成了細腰君,目測一番,覺得這腰,是挺細的。
說起來,敖珏的凡人身穆嫣倒是見過的,二三十歲的年紀,一幅俊秀的小生模樣,一身華衣去崑崙與重十真君下棋,談論到到人間的世事無常。
人生苦短,凡人一生的光陰對仙家們來說不過是眨眼一揮間,敖珏嘆道,與母親相處幾十年,現在想起,不過像是一炷香的時間,他以為自己能永遠記住母親的音容笑貌,起初還會不停的尋找母親的轉世,可如今花開千年,歲歲相似,她的長相卻已漸漸模糊了,再見她的轉世,也不過是一笑帶過,只是想起往事心還是有些隱隱的痛罷了。
一炷香的時間,能有多長?
這不禁讓穆明也想起來百年前自己的親朋好友,隨敖珏嘆道,“是啊,一炷香的時間,能有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