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兩點我一直想不明白。第一,蘭露要以血覆三界,若僅僅是用千腐蟲來散播瘟疫,那最多算是撓個癢癢,遠遠達不到覆三界的地步。第二,蘭露要報復村民,千腐蟲和歐韓子的靈體早就存在了,為何又要等上一百年。後來我想通了,蘭露早就不想復仇了,她只想讓自己的胎靈降生於人世。也許就是二十年前阿布出生的那個晚上,蘭露用最後的靈力把胎靈放入孕婦的肚子裡,殺了原本的嬰兒,取而代之。胎靈只能重生於和自己生辰八字完全一樣胎兒,所以這件事等了一百年之久。”
阿布冷笑一聲,“真是個有趣的神話故事。”
陸景青問,“少勻,你可知道蘭露身死的那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少勻想了想,“何日不記得,但那時候可不是庚午年九月嗎,聽她當時道,自己那胎靈下個月就出生了。”
“那麼阿布,你的生辰又是何時?”
蘇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阿布,“庚午年十月二十三。阿布,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你竟然是?”
阿布矢口否認,“巧合,這是巧合。”
“巧合嗎?”樓喬問道,“若真是巧合,那也就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如今村民已長出成蟲,需要服下血竭之人放血做藥引。那蘇妹你就犧牲一下,放點血,看看能不能治好這瘟疫。”
“好。”蘇妹倒是一口答應,若她的血真的可以治病,那弟弟就有救了,她伸出手腕,“來,放血。”
“不要!”阿布按住她的手。
“無妨,放血!”蘇妹堅持。
“不行!”
“為什麼不行!”蘇妹有些奔潰了,“阿布,是不是你給我吃的血竭,你讓吃下的所謂的山杜梨果,是不是血竭!哈哈,”她忽然笑了起來,“如果真的是我吃了血竭,那是不是說阿榮和這些村民們都有救了?放血,我要放血!”
蘇榮已經長出了千腐蟲,馬上就要變成活屍了,只要能救他,自己就是放幹了這血也心甘情願!蘇妹四處尋找,撿起靠在牆頭的一把砍柴刀,就要割自己的手腕。
阿布一把奪過蘇妹手中的柴刀,一掌將她打昏,眼中充滿了恨意、卻又不捨與無奈。他聲音顫抖著,問陸景青,“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那天我們三人一起去找幻境中的院子,山體早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我們完全是憑著我的記憶數著步數走的,幸運的是我們找到了,還聽了一段人妖相戀的俗套故事。但是,我們走錯了。”陸景青說,“少勻記得在我們行進的路上有一口泉眼,可那天那口泉眼離我們很遠,顯然是我數錯了步數,並沒有按著幻境那天的路線走。”
“你是說我們走錯了路卻到了對的地方?”少勻問。
“是啊,是不是很神奇?其實我們不管怎麼走都能到達目的地,因為不管我們怎麼走,引路人都會把我們帶到正確的路上,而這個引路人就是你——阿布。”
東逝水,川流急,雁別北,皆事有去處。
阿布癱倒在地,“那個幻境是我娘做的,是她留下最後的回憶了。一百年了,我每天都在聽我娘講這段往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帶你們去了。本來想在幻境中殺了你們這群愛管閒事的道長。你們比我想得要聰明許多,竟然還找到了陣眼,即使被扔到湖裡,那個老怪物也不殺你們。”
絕情誰與懂?往事卻如風!
“每次遇險你都擋在蘇妹身前,也是情真意切了。”穆嫣說。
“哈哈哈哈,”阿布突然大笑起來,“既然老怪物不殺你,那你們就去殺了那老怪物吧。穆小道長,還想再飛一次嗎?”
“阿?什麼?”
還沒等穆嫣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阿布懸空拎了起來,和上次一樣,“咔嚓”折斷了穆嫣的左手,疼得她大叫一聲。陸景青和少勻迅速跟上,飛向劍池。
池中漩渦再次升起,阿布回頭確認他們跟了上來,飛身下落,順便摔斷了穆嫣之前被樓喬接好的另一隻手臂。
漩渦封起。四人置身於歐韓子劍冢,琳琅滿目的斷劍、殘劍、還有世人苦苦尋覓的絕世寶劍,此時都蒙著一層白色的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