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穿透過陵楊第一人民醫院的窗戶,灑落在林淺橋身上,像是改了層淺金色的薄紗,林淺橋的嘴角掛著甜美的微笑,應該是做著什麼美夢呢。
來探望的親戚朋友們,都是輕手輕腳的,說話也儘量跑去病房外面說,經歷瞭如此可怕的事情,還是讓她多休息的好,誰也不願做那個吵醒病人的討厭鬼。
顧易珍從隔壁醒來,晃了晃有些發矇的腦袋,還沒等父母開口說什麼,就立刻閃電般衝去護士臺。得知林淺橋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當顧易珍一邊大喊著林淺橋名字一邊大喇喇衝進病房時,來探望的人已經走了,只剩林濤夫婦正坐在沙發上打盹,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於是站直了身板,禮貌了和叔叔阿姨打了個招呼。
林淺橋自然是被吵醒了,手臂的傷口差點就見骨了,但跟當年燒傷後的疼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她慶幸地笑了笑,剛要撐著身子坐起來,一碰到傷口又疼得直抽氣。
渾身使不上力氣,只能讓母親幫忙把病床搖起來。林淺橋在警察到來之前就陷入了昏迷,對之後發生的事情迫切的想要了解,還有那個女模特,不知道有沒有脫離危險了。
但顧易珍也解答不了她的疑問,她肚子裡一連串的問題還沒人給她解開呢。
林濤夫婦見林淺橋有好朋友陪著,警察馬上也會過來,於是就放心的離開了,畢竟現在搬家和工作上都有太多事要處理,下午還要去趟江啟談買房的事情。
顧易珍看著林淺橋包裹地嚴嚴實實的手臂,陰沉著臉道:“林淺橋,你不是說那個強姦犯瘦瘦矮矮的,一棒槌下去都怕給人掄死了嗎。可是為什麼我到現場時,那個模特渾身都是血倒在山腳,你也受了這麼重的傷。”
林淺橋一時語塞,心虛地看向窗外:“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他居然不僅強姦還殺人啊,我就夢到他個子還沒我高呢,哪知道他脫掉衣服一身的腱子肉。”
“你真的是!我就不該聽你的鬼話,就應該立刻報警,哪怕說打草驚蛇,至少能把那蛇嚇跑,總比你差點把命搭進去強。”想起自己居然傻傻地呆在家裡卻放任好友以身涉險,顧易珍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林淺橋現在受了傷,真想一拳錘爆她的狗頭。
敲門聲響起,沒等兩人反應過來,負責此案的李雲就開啟門走了進來。
林淺橋一瞬間有些恍惚,那個因為查案被滅了一家五口,年僅34就已經蒼老的如同五十歲的李警官,此刻還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小夥子。
27歲的李雲身材挺拔,器宇軒昂,容貌雖不出眾卻也是白白淨淨,站在一堆吊兒郎當的警員中,顯得十分出挑。
“林淺橋是嗎,身體怎麼樣了?”李雲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微笑,上下打量了林淺橋一眼。他對這個本不該出現在案發現場,還成功制服了兇手的女孩充滿了好奇。
如今王超在警局裡裝死屍,出了嚷嚷著要見律師以外什麼也不肯交待,汪麗又成了植物人,根據她隨行的化妝師的口供瞭解到,汪麗在出門前,只說了與她白天遇到的一個帥哥有約。可這個王超,長相實在是一言難盡,如果汪麗的審美正常,難道說還有另一個嫌疑人的存在?只可惜作案者反偵察意識極強,如果不是這個林淺橋橫空出現,恐怕自己很難查到這個不起眼的王超身上。
李雲的眼神讓林淺橋很不舒服,儘管她並沒有做什麼錯事,但她這一籮筐的秘密,面對這無差別攻擊的審犯人似的目光,還是會不由得心虛膽怯起來。
“我沒事,李警官你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好了。”林淺橋避開了李雲的目光,心不在焉地拿起桌上的蘋果,剛要下嘴,李警官口中說出的話便好似五雷轟頂一般,炸了她個魂不附體。
“林小姐怎麼知道我姓李呢?”李雲眼底的濃霧更深了,像是要把林淺橋吸進去一般,林淺橋只看了一眼,就覺得他難對付得很,怪不得短短七年就能將王超所犯下的案件查個清清楚楚。自己再這麼被盤問下去,遲早露出馬腳,只能先發制人。
“剛剛醒來後,父母說來查案的警察中有個姓李的警察長相氣質都不錯,想要介紹給一個阿姨家的姑娘,我尋思這些警察叔叔裡面,你是最年輕的,外表也符合他們的說法,所以下意識就喊你李警官了,要是我認錯人了,那我道歉,我這剛醒腦子還不太靈光。”
林淺橋編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李雲對她說的話抱有懷疑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有顧易珍面色一驚,在一旁大氣不敢喘,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林淺橋在撒謊。從她進到病房,林淺橋醒來,知道林濤夫婦離開,他們從來沒有提到過一個姓李的警察。
林淺橋沒等李雲再度發問,立刻擺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囁嚅道:“李,李警官,那個殺人犯,他被抓起來了嗎?”
這下輪到李雲怔住了,他轉念一想,林淺橋可能是誤以為汪麗死了,才會說是殺人犯,於是安撫道:“別怕,汪麗現在重度昏迷,最壞的結果也只是成為植物人,至於那個強姦犯,他已經被捕了,現在正在審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