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安的到來恰如其分,不但阻止了雲厲和夏思妤的繼續交流,也化解了此刻僵持的氣氛。
最起碼讓夏思妤心頭沉甸甸的情緒消散了不少。
後來,雲厲親眼看見陸景安蹲下身,從口袋裡拿出紙巾為夏思妤擦掉了腳背上的泥土和草屑。
這麼一點小事,他卻做的很認真。
雲厲完全不知道那一時一刻他在想什麼,就連他拉扯夏思妤的動作也顯得突兀且莫名其妙。
“厲哥,您還有事嗎?”這時,陸景安從地上站起來,望著雲厲客套地說:“思思的腳踝好像扭到了,我可能要帶她去醫院看看。”
雲厲想說她沒那麼嬌氣,可是捕捉到陸景安眼底的緊張,他鬆開手,並側身讓路,“嗯,去吧。”
陸景安客氣地道別,雲厲卻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繼續抽菸。
前方的身影,漸行漸遠,依稀還能聽到陸景安的提議,“要不要我抱著你走?”
“不用。”夏思妤不緊不慢地往前踱步,她說:“我沒那麼嬌氣。”
她的所言所答還是雲厲熟悉的那個夏老五,可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
雲厲也並不知道,兩人遠離了教堂後,夏思妤看向陸景安,“剛才……多謝。”
不管陸景安出於什麼心理給她解圍,至少讓她在雲厲面前不再那麼被動。
聞言,陸景安處變不驚地笑了笑,“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
夏思妤和他目光交匯,先前的窘迫被一抹冷靜所取代,“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
除了雲厲,沒有誰能讓她失去理智和防線。
即便陸景安確實是個不錯的交往物件,夏思妤依舊猶豫著沒有邁出那一步。
……
回憶到這裡便結束了。
夏思妤還站在書櫃展架的旁邊,目光惆悵地望著鑽石捧花,數秒後,才自嘲般搖了搖頭。
如今距離二姐大婚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聽說雲厲又回了帕瑪,可能還在和體內的毒素作鬥爭。
夏思妤嘆了口氣,將玻璃罩重新蓋在捧花上,回到老闆臺,開啟電腦便繼續投入到工作當中。
忙碌,能使人暫時忘卻一切煩惱。
另一邊,帕瑪商氏老宅。
茶室,商縱海倒了杯熱茶推到茶臺的對面,“準備今天就回去?”
“嗯。”雲厲頗為恭敬地頷首,“這段日子,麻煩您了。”
商縱海呷了口茶,目光平靜而深遠,“算不上麻煩,藥方記得收好,定期服藥,保你長命百歲。”
這種話若是其他人說出來大有口出狂言的嫌疑,但對面的老爺子是名滿帕瑪的中醫藥王,分量可見一斑。
雲厲喉結微微起伏,捏緊茶杯,由衷道謝,“借您吉言。”
“這可不是吉言。”商縱海拎起茶壺,邊往茶杯注水邊說道:“事實如此,年輕人還是不要太悲觀的好。”
雲厲沉寂了許久的眉眼,終於浮現出一絲期冀的光芒。
他在商氏老宅治療的時間已經長達一年之久,隨著時間蹉跎而過,他以為自己沒機會了。
甚至……他不止一次的設想過該如何了卻殘生。
藍環章魚,世間無解,不是嘛?
差室蔓延著短暫的寂靜,商縱海這般人物,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雲厲心中所想。
他緩緩揚唇,起身推開木扇窗,負手望著窗外的綠植園,高深莫測地說道:“雲厲小子,你顧慮的太多了。凡事講求事在人為,況且,你這些年踩著刀尖火海走過來,生死有命這句話,你應該比我更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