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晞的分析很客觀。
從治療初期到現在,她一路感受著少衍心境上的變化,出於心理醫生的直覺,她能看出他原諒了自己。
病因的癥結,是他對自己太苛刻。
此時,黎俏不經意般鬆了口氣,“那就好。”
“你也別光想著他,多關心關心你自己。”駱晞的視線自她的孕肚上掠過,“好歹是個孕婦,整天在醫院為他奔波,我要是少衍,不痊癒都會覺得對不起你。”
“不至於。”黎俏談笑間轉移了話題,“你今天就走?”
駱晞斂了斂神,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變得悠遠了幾分,“嗯,下午走,一會去道個別。”
黎俏垂眸思索了幾秒,便淡聲提議,“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你知道我要和誰道別?”駱晞促狹地揚眉。
黎俏摸了摸自己的孕肚,“不管要和誰道別,總要先離開醫院,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送你一程。”
駱晞笑著搖頭,“不用了,他好不容易出院,我可不去當電燈泡。”
“那……回見。”黎俏沒有強人所難,不緊不慢地起身和她道別。
駱晞仰頭,爾後也站了起來,言笑晏晏,“有機會,我們南洋見。”
黎俏說好,和駱晞淺淺地擁抱了一下,兩人便分別朝著相反的方向漫步前行。
……
停車場,萬里驕陽下,商鬱在等她。
男人滿身清雋,透著遺世獨立的挺拔和疏離。
他還是他,不管經歷多少變故,依舊是野性難馴傲睨萬物的南洋商少衍。
只是,有黎俏的地方,才能看到他眉間溫柔。
黎俏一步步靠近,商鬱也闊步向她走來。
兩人在花園小徑相逢,男人勾著她的肩膀拉到懷裡,低眸,唇邊有薄笑,“聊完了?”
“嗯。”黎俏淡淡地應聲,順勢環住商鬱的後腰,兩人相攜踱步,“你有沒有覺得,駱醫生和咱爸之間……”
商鬱聞聲偏頭,深眸好整以暇地看著黎俏,“怎麼?”
黎俏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搖頭低笑,“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一直覺得駱晞對商縱海的態度很蹊蹺。
介於長輩晚輩和男女關係之間的那種古怪。
但更多的時候,似乎都是駱晞的獨角戲。
黎俏很少能在商縱海的眼中看到哪怕一絲的波瀾。
不多時,商鬱紳士地為黎俏拉開車門,兩人剛坐穩,男人就抱起她撈到了腿上,俯首含住了她的耳朵,“打算什麼時候回南洋?”
黎俏縮了縮脖子,耳畔全是男人呼吸間灑下來的溫熱氣息。
她攬住他,淡淡地笑,“再等幾天,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