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宴廳院前長廊,賀琛、宗湛、靳戎看著前方廊下的兩道身影,各懷心事地沉默著。
廳內的國禮司儀還在用緬語朗誦著祝福,場面一派溫馨和睦。
廊下,商鬱單手攬著黎俏的脊背,兩人坐在憑欄邊,望著前方小徑,誰都沒有說話。
小徑發生的一幕,令人不勝唏噓。
明岱蘭瘋瘋癲癲地亂跑著,嘴裡不斷喊著一個名字:“阿樽。”
衛朗幾次想要抓住她,卻礙於身份不敢太冒進。
先生說了,把她帶回帕瑪,送去精神病院,並通知明家為她善後。
衛朗雖然不似衛昂常年跟著商縱海,但也明白這樣的安排,無疑是放棄了明岱蘭。
兜兜轉轉半輩子,曾經的帕瑪第一美人終究還是要回歸故土。
可惜,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此時,黎俏的手指穿過商鬱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她轉眸,目光凝著他的側臉,“這樣,其實也挺好。”
不管明岱蘭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受了刺激,她雖不值得同情,但這樣的結局也許是她最好的歸宿。
商鬱低眸看著彼此交握的掌心,薄唇抿了抿,“嗯,挺好。”
黎俏聽出了他語氣中暗含的諷刺和晦澀,捏緊男人的手指,耐心安撫,“不論對錯,她以後都會活的很輕鬆,你也該放下了。”
商鬱幽幽側目,深暗的眉眼流動著別樣的情愫,“這麼怕我想不開?”
黎俏睨著遠去的明岱蘭,輕揚著眉梢,“我是怕你善心大發。”
以商鬱重情重義的品性,他不會原諒明岱蘭,卻未必能看著她顛沛流離。
不單是他,還有商縱海。
這對父子只是看上去冷血霸道,其實他們比誰都重情。
商鬱音色渾厚地笑了,俯首在黎俏的耳邊親了親,“不會,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黎俏沒躲,反而貼近了他的胸膛,“我的意思是……也不要治癒她。”
男人沒說話,定睛和她四目相對,眸底拂過一道暗影。
黎俏摩挲著他的手背,細聲道:“如果我是明岱蘭,與其活在那麼多謊言裡,不如像現在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讓一切煙消雲散。”
只有瘋了,才能逃避所有的過錯。
從此後,活在只有她和阿樽的世界裡,也不失為一種成全。
商鬱閉了閉眼,掌心移動到她的頭頂輕撫,“好,那就聽你的。”
他確實動了念頭,想要醫治好明岱蘭。
精神錯亂的初期,若是治療得當,或許還能讓她恢復意識。
雖然明岱蘭罪不可恕,可她仍然是商陸愛戴的母親。
但幸好,商鬱有黎俏,他所有的意志力都會因她而轉移。
最終,他還是聽取了黎俏的建議,瘋了也好,可以讓一切徹底消弭。
……
長廊另一側,賀琛一改往日的輕佻和放浪,沉寂的表情顯得心事重重。
最平靜的莫過於宗湛,他嘴角叼著煙,凜然的氣質和雅痞的姿態完美相容,“弟妹又讓我刮目相看了,能在蕭弘道手裡全身而退,屬實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