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最大的弊病和弱點就是太相信巧合。
明岱蘭雙手繃在身側,再華麗的服飾和妝容也掩不住她眉眼的憔悴和老態,“商縱海,檸檸只是個孩子,你到底要幹什麼?”
“蕭夫人,十一年前的少衍,也是個孩子。”這話是黎俏說的。
明岱蘭怒目卻啞然,她連忙看向蕭弘道,蠕動著嘴角,似乎想說些什麼。
然而——
“看我做什麼,抓了你女兒的,是你前夫。”蕭弘道愜意地呷茶,‘你女兒’三個字,透出一絲涇渭分明的疏離。
明岱蘭呼吸急促,出離憤怒的她,難以自持地揮手打掉了蕭弘道手中的茶杯,“蕭弘道,你說的是人話嗎?檸檸也是你女兒。”
紫砂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四分五裂的茶杯彷彿預示了什麼。
蕭弘道拿起桌邊的毛巾擦了擦手,斜睨著明岱蘭,語出驚人,“你算計小巖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他也叫了你很多年的母親。”
明岱蘭慌了神,如遭雷擊。
他知道,他竟然什麼都知道。
蕭弘道順勢擦了擦袖口上的茶漬,口吻輕鬆地調侃道:“師弟,見笑了。不過事實證明,你選女人的眼光確實不怎麼樣。”
明岱蘭這輩子都想到,現任會當著前任的前公然詆譭她。
而且,毫不心軟,下嘴無情。
明岱蘭怔怔地站在原地,怒目而視,“蕭!弘!道!”
“行了。”蕭弘道耐心告罄,蹙起眉,一臉的厭煩,“在我面前演戲這麼久,還不夠嗎?”
蕭弘道皺起的眉心,使得那道略顯陰鬱的懸針紋極其顯眼。
反觀商縱海和黎俏,二人的表情出奇相似,皆是平靜淡漠地望著這一幕。
這時,明岱蘭身體打晃,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有所行動。
她一把揪住蕭弘道的衣領,咬牙切齒,“你不是人,都是你,害了我兒子,現在連檸檸也不放過……”
蕭弘道低眸看著她的動作,慢條斯理地捏住她的手腕,隨手一揮,輕而易舉就卸下了她的動作。
常年養尊處優的明岱蘭,來不及反應就連連後退。
地面是青磚小路,她穿著高跟鞋,一腳踩到磚縫裡,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明岱蘭的髮髻散了,裙襬染塵,目光呆滯又茫然。
短短几秒,耳邊再次響起蕭弘道冷漠無情地諷刺:“你啊,是非不分,又沒有自知之明,就算還有些用處,現在也一文不值了。”
明岱蘭狼狽不堪,只覺得一陣陣血氣上湧,眼前發黑。
她被無數人愛戴,享受著至高的榮譽,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出言不遜。
蕭弘道說她一文不值,商縱海在冷眼旁觀。
為什麼她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明岱蘭神情恍惚,又氣又怒,眨眼間便淚流滿面。
她目光僵硬地望著蕭弘道,啞聲低吼,“虎毒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
“說起這個,你也不遑多讓。”蕭弘道再次端起茶杯呷茶,用最輕緩的語調說著最誅心的話,“商少衍被你荼毒十來年,你若真愧疚,怎麼不以死謝罪?阿蘭啊,你總是這麼天真,竟然還妄想讓自己的兒子世襲公爵,你不想想,他,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