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先生,您的意思是……”
柏明寅踩著作戰靴在地面碾了碾,“找兩個沒用的屬下,送他們進去。明早之前,我要看到雷區放煙花。”
那吉神色微變,“柏先生,我的手下都是自己人。”
“捨不得?”柏明寅掌心微微用力,鋼筆應聲折斷,“那不如你親自去。”
那吉惶恐地直搖頭,“您說笑了,我現在就去辦。”
待他走後,柏明寅睨著指揮中心的房門,腳瞪著地面,滑輪椅順勢滑到了控制檯附近,他拿起對講機,低聲吩咐,“派突擊隊盯著那吉,敢耍小聰明,就把他丟進雷區。”
“是,指揮官。”
……
深夜四點,叢林深處。
夏思妤臉色慘白地蹲在地上,瞳孔有些渙散。
“夏小姐,再堅持一下……”落雨背靠樹幹,望著幾米外的機械人,再度安撫,“說不定那個小機器人就是夫人的。”
夏思妤緊緊抿著嘴角,懷裡抱著右臂,失血過多導致她已經出現了幻覺。
叢林裡深不見五指,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雲厲。
搖曳的樹影,每一個都是他。
“夏小姐……”落雨同樣受了傷,但並沒有夏思妤嚴重。
只是和對方交手的時候,身上被劃了幾刀,失血不多,但體力透支嚴重。
夏思妤抱著自己的胳膊,顫著手指用力按了下上臂的槍傷。
近乎麻木的傷口在外力的作用下猛地泛起難忍的劇痛。
但疼痛是保持清醒的最佳武器。
夏思妤疼的頭暈目眩,緩了緩神,語速很慢地說道:“落雨,你走遠一點。”
“不行。”落雨很執拗地拒絕了她的要求,“要死一起死。”
夏思妤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咱倆都死了,誰去跟七崽告狀?我還指望她給我報仇呢。”
落雨屈腿動了一下,夏思妤連忙出聲制止,“你別動,我腿抖的厲害。”
她腳下,踩著地雷。
落雨鼓了把勁兒,緩慢地爬了起來,“夏小姐,不如讓我踩著……”
“沒用。”夏思妤持續按著自己的傷口,疼痛讓她更加清醒,“七崽以前說過,踩到了地雷絕對不能動。說起來,今天要不是我拉著你去藥堂,你也不會受傷了。”
其實,自責是最多餘的情緒。
夏思妤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如果當年她跟著俏俏學習拆彈知識,或許現在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落雨嘴笨,向來不會安慰人。
但她看著縮在地上的夏思妤,心裡很不是滋味。
夏思妤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千鈞一髮之際,她衝出來擋了那枚子彈。
漆黑的夜色總是會讓人變得多愁善感。
生死存亡之際,各種情緒也會逐一浮上心頭。
夏思妤仰頭望著被樹葉打碎的深藍色天空,喃喃自語般問道:“落雨,你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