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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黎彥帶著莫覺回來了。
兩個人剛進門,段淑媛一看到莫覺就笑吟吟地招手,“小莫回來了,衣服買了嗎?”
黎俏詫異地挑眉看向黎彥,後者無奈地攤了攤手,坐在沙發扶手上,在他耳邊冷笑,“我是撿來的吧?”
黎彥都服了。
昨天從帕瑪回來,他就帶著莫覺來老宅吃了頓飯,結果……段淑媛出其不意地很喜歡莫覺。
一頓噓寒問暖,最後踹了他一腳,讓他今天必須帶著莫覺去買衣服。
南洋不比帕瑪,深秋轉涼,但莫覺身上還穿著格子衫和揹帶褲。
段淑媛可能是母愛氾濫,一聽說莫覺是個孤兒,直接塞給她一張卡,讓她拿去隨便刷。
莫覺差點當場喊媽。
黎俏撐著額頭,側目睇著段淑媛和莫覺旁若無人地交談,眸光一閃,不禁感慨緣分這件事,確實挺奇妙。
飯後,黎俏帶著莫覺去了二層的陽臺,她倚著欄杆,淡聲道:“什麼時候去上學?”
“明天就去。”莫覺揪著自己的衣角,眼睛裡充斥著少許的嚮往,“老闆昨天帶我去學校看了,校園好大好好看。”
黎俏伸手撥開她眼角的髮絲,稍稍打量著她的裝扮,“不打算換回女裝?”
莫覺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要,我這樣挺好的。”
黎俏不置可否,恰好兜裡的電話響了。
她看到來電人,對著門外示意,莫覺比了個ok的手指,轉身蹦蹦跳跳地下樓了。
黎俏回手關上陽臺的推拉門,滑動接聽時,聲音很淡,“老師。”
一陣風聲從耳畔吹過,那端的老人半晌無言。
黎俏也沒有催促,安靜地等著。
片刻後,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話筒裡緩慢地傳來,“俏俏,阿昌回來了。”
黎俏手指蜷了蜷,細細品味著他低沉的語氣,“老師想說什麼?”
對方長嘆一聲,口吻喑啞又晦澀,“你都知道了?”
“老師。”黎俏輕聲呼喚,眼底一片涼薄,“其實並沒有……”
她又不是先知,怎麼可能料事如神。
讓阿昌帶回去的那句話,單純只是試探而已。
大概是她當時的語境太稀鬆平常,阿昌信以為真。
話落的剎那,電話兩端的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也許過了幾分鐘,也許只有幾秒,黎俏望著深秋明媚的陽光,看起來很溫暖,卻融不化她眼裡的寒霜。
“當年是您救了肖定山?”
她單刀直入,將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
老先生頓了頓,爾後感慨般笑出了聲,“原來是試探,你這孩子倒是把學會的東西都用在我身上了。”
黎俏垂下眼瞼,語調平平沒有起伏,“老師,是您自亂陣腳了。”
“是,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用貧民窯的網路給阿昌洩密。”老先生似乎放下了糾結,口吻恢復了一貫的慈祥平和,“你說的對,肖定山是我救出來的。”
黎俏面無異色地扯唇,“那您是……”
老先生遲疑了幾秒,滄桑地說道:“俏俏,我是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