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身為緬國榮譽丹斯里,大使館有絕對的理由可以向酋長院施壓交涉。
到那時,整個辦案過程都會成為把柄,因為警署的確沒有證據證明是黎俏燒燬了文化園。
上升到兩國外交關係的層面,明致遠敢不來,除非他想變成國家罪人。
不論哪一個環節,警署有錯,明家有錯,唯獨黎俏全身而退。
副局長辦案這麼多年,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推測出事件大致的走向。
以上種種,讓他悔之晚矣。
黎俏這案子從最開始他就該秉公辦理。
不多時,薩伊本一個人從關押室走了出來,並順手合上了鐵門。
副局長已經快站不住了,外交代表的做法印證了他的猜測。
寧遠洋信步上前,蹙眉看向身後被他關上的鐵門,面露狐疑,“薩先生?”
薩伊本抿著唇,目光深沉地與之錯身而過。
他什麼都不說卻勝似千言萬語。
這位代表了緬國大使館最高領導的薩伊本先生,直接走出了警署,坐上大使館的車直奔帕瑪酋長院。
寧遠洋心道不妙,也鑽進車廂讓司機趕緊跟上。
臨走前,他表情沉重地看向副局長,下了最後通牒,“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如果外交大使發難,國家不會允許邦交受損,明白吧?”
副局長險些跌坐在地,明白,他太明白了。
緬國發難的話,分割槽警署接觸過這個案子的每個人,都會被送去酋長院法庭,接受國家審判。
副局長在警員的攙扶下才勉強能站穩,他六神無主地看著四周,良久才喃喃,“局長命真好啊,這麼大的事,他竟然躲過一劫。”
警員也同樣臉色煞白,丟了魂似的脫口而出,“假如局長在的話,他也未必會賣明家的面子吧。”
誰不知道局長姓衛,據說他的兒子和侄子都在商氏擔任要職。
……
午後,身在老宅的明致遠又接到了律師的電話。
他看著後院的花草,佈滿皺紋的老臉猶帶著幾分賞景的愜意,“她同不同意賠償?”
這個時間,律師已經摺回了警署,坐在接待室看著生無可戀的副局長,壓低嗓音道:“明老,出事了。”
“什麼事,她怎麼了?”
明致遠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渾濁的眼睛裡冒出炯炯的精光。
律師斟酌著用詞,有些難言地沉默了半晌,“您要不親自來看看?”
明致遠譏誚著反問,“我親自過去,那豈不是遂了她的心願?”
“這……”律師躊躇著不知該怎麼解釋,而聽筒裡也瞬時響起了管家焦急的呼喚,“老爺,您快別打電話了,酋長院來人了。”
“什麼?你說哪兒來人了?”
緊接著,電話裡傳來了嘟嘟嘟的提示音。
明致遠這輩子也想不到,浮浮沉沉大半輩子,最後竟然在一個丫頭身上栽了跟頭。
酋長府派來接洽的官員仍然是寧遠航一脈的幕僚。
對方要求很簡單,讓明致遠親自到警署給緬國丹斯里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