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彥見她面色微沉,心慌意亂地向前一步,“寶貝,如果真的要給一個交代,你讓姓宋的把我帶走吧。”
他對莫覺雖然呼來喝去,可到底是自己養了很久的小跟班,半大的孩子,真被帶走,這輩子就毀了。
黎彥思來想去覺得這個方法最可靠,他嘆了口氣,扭頭望著莫覺,“你別看她二十三歲,其實心性和孩子差不多。
我兩年前遇見他的時候,他連字都不會寫,而且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你讓他們把我帶走,處理結果我來受著,至於他……你幫我養一段時間吧。”
黎俏似笑非笑地彎起唇,“你喜歡她?”
“什麼玩意?”黎彥目瞪口呆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看起來很像個基佬嗎?啊?”
明白了。
她家這位二手販子養了莫覺兩年多,竟然不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似乎……連夏思妤他們都沒看出來。
莫覺長得很精緻,巴掌臉,杏眼,但下頜線稜角分明,又給她添了幾分英氣,搭配短髮和瘦削的身材,確實……容易被誤認成男孩子。
黎俏沒有正面回覆黎彥,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腳就繞過了展櫃。
她站在莫覺的幾步之外,挑了下眉梢,“跟我過來。”
“幹嘛?你誰啊?”莫覺很硬氣地梗著脖子反問。
然後,黎彥闊步上前,一巴掌拍她後腦勺上了,“她是你祖宗。”
莫覺被打得趔趄了一下,撅著嘴瞟他一眼,“好嘛好嘛,我知道了。”
……
不多時,黎俏帶著莫覺來到展櫃後面的一個次臥改造的收藏室。
房間裡有兩把名貴的太師椅擺在牆角,黎俏入座,一抬頭就看到莫覺還站在原地,手裡始終抱著提香的畫。
她對著身旁的太師椅示意,“坐吧。”
莫覺抱著畫,小小地後退了一步,忙不迭地搖頭,“不了不了,祖宗,我站著就行。”
黎俏看著她懷裡的黑布袋,語氣很輕,“抱著不累嗎?”
“不累。”莫覺有問必答,說話間還明顯用力把畫抱緊了幾分。
這是給老闆的畫,不能放下。
黎俏臂彎撐著太師椅的扶手,目光灼灼地盯著莫覺,而後者則一臉無辜地和她對視。
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清澈而無暇。
黎俏壓下嘴角的笑意,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你是女孩子吧。”
莫覺眨了眨眼,不見緊張和心虛,卻回以沉默。
而沉默,既預設。
“有原因嗎?”黎俏斜睨著她,語氣平緩,不是質問也不是苛責,更類似於普普通通的閒談。
莫覺嘴角蠕動,欲言又止。
黎俏也沒催促,破有耐心地等著她放下戒備。
也就過了半分鐘,莫覺終於低下頭,喃喃道:“因為這樣最安全,沒遇到老闆之前我就是這個樣子。”
她常年在社會底層求生,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骯髒,她為了自保,只能如此。